仙凡之上
鱼涧 著
类别：武侠仙侠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0 总字数：424490
贪嘴小鬼：此物唤做眼珠子，食之可以果腹。摇旗小鬼：削木三尺，悬物焉魂幡。 茶卒小鬼：吾有一部茶经，观之可得长生。抬棺小鬼：先生，见棺发财。 盗寿小鬼：今日，向阁下送钟？长舌小鬼：传功长老和刑罚长老的夫人偷情，被堵在了洞府里…一觉醒来，宋季成了仙门‘六眼楼’弟子。 本想安心修炼一点点变强，好在此界生存下去。可却突然发现，他只是一颗备用眼珠，随时会被吞吃。 以眼补眼。好在，他还有一面百鬼玉牌，只要斩杀妖邪，就有小鬼搬运各种物品出来。 从而逐步变强，摆脱绝境。这一年，宋季十九，站着如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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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么大，可放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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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初歇。
林子里，还带着几分湿意。
蓦地，一道身影撞了进来。
那是个样貌白净，五官端方，但稍显青稚的少年。
他在林子尽头，还看到有几间茅屋。
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很是醒目。
少年望着茅屋，露出几分迟疑。
但他摸了摸腰间的鼓囊，还是目光坚定，走了过去。
“哥儿，你可知这里是做什么的？”
忽然，一个身穿薄纱，香酥半露的美艳妇人迎了上来。
“知道，这里可以喝茶。”
宋季点头，老实答道。
“哥儿真是好眼光，我们这里，可都是今年来的新茶…你要喝哪一种？”
美艳妇人妩媚一笑，风情万种。
“敢问姐姐，有什么茶？”
宋季问道。
“我这里有白茶、红茶、还有绿茶，哥儿，要什么茶？”
美艳妇人目光缠绵，绕在宋季身上游走不定。
“我想喝姐姐的黑茶，不知行不行？”
宋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呸，小家伙，倒是会油嘴滑舌。”
美艳妇人媚眼流转，但接着轻叹起来。
“可惜，姐姐年轻时为了生计，守在茶室，日日埋头苦干，早已熬成了老茶。”
“不妨事，老茶我也喜欢，色新味浓。”
宋季拍了拍腰间的鼓囊。
而美艳妇人看到高高的隆起，登时杏目圆睁，十分惊讶，但她随即美眸一亮道。
“那，姐姐就来试试，要是伺候好了，姐姐可会…涌泉相报哦。”
美艳妇人捂嘴轻笑，伸手就要向宋季腰间掏去。
“不用，我自己来…”
宋季有些腼腆，婉拒了对方。
但，接着就十分熟练的解开了腰带。
看得美艳妇人又是一怔。
只是，他最后掏出来的，却是一个黑乎乎的…瓦罐。
“这么大，我可放不进去。”
美艳妇人用手比划几下，脸色变了变。
这种瓦罐，她见过，就是庖厨做饭，经常用来盛放油盐的那种。
太大了。
“姐姐猜错了，这是放上头的，不是放下头的。”
宋季拍了拍瓦罐，耐心解释道。
“什么？”
美艳妇人不解。
“你瞧，就是这样…”
宋季轻轻一笑，忽将瓦罐抛起，祭在高空，用罐口对准妇人。
呼！
呼！
紧接着，里面就有一股拇指粗细的黑水，喷洒而出。
黑水汩涌，掀起风声，似还带着一股腥臭之气，弥漫四野。
而这么近的距离，美艳妇人根本就来不及闪避，只能任由黑水临身。
在瞬间，就敷满了她一脸，接着还往颈脖处流淌进去。
甚至，黑水所过之处，还能见到妇人的肉身，在开始消融起来。
只是眨眼间，她半边身子的血肉，就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根根惨白色的肋骨，横在那里。
可胸腔内，却没有一块脏腑。
好似这妇人，就是一具披上肉皮的白骨骷髅。
“仙师饶命，我不过卖了二两茶水，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美艳妇人…不，白骨妇人不断求饶，希望宋季能撤去陶罐。
但，宋季手头不停。
果断倾倒出更多黑水，要将白骨妇人彻底淹没进去。
“我是六眼楼弟子，有人求告，此间，有魑魅巧设茶室害命，特来处理。”
“六眼楼，平遥城仙门…”
白骨妇人见自己身份被道破，立显慌乱，但接着她目光一狠，朝宋季啐道。
“每月就几块灵石，找老娘拼什么命呀…”
说话间，她还折断胸前，两根肋骨握在手头，就朝宋季扑来。
肋骨惨白，却涤荡出一抹幽光，像是凶兵。
但宋季并不惊慌，他抓着瓦罐就朝妇人砸去。
虽是陶器，可仿佛神铁，坚不可摧。
和妇人的白骨弯刀对撞在一起，登时就发出‘叮当’的交击声。
不过，在交错而过的瞬间。
宋季还抬手祭出两张灵符，落到了妇人那没有任何血肉的胸腔中。
随即，他抬手竖在胸前，两指并起，捏了个手诀快速轻喝。
“雷雨云风，具斩妖精，离统雷火，干统天兵…火来…”
随着宋季话音落下，顿时，一股焰火就冲天而起。
荡荡狂风，须臾间燎彻四野。
那白骨妇人，也在灵符的威势中，被火光倾覆，彻底没了声息。
只剩下几根白骨，散落一地，变得没有丝毫光泽。
隐约间，还有一道常人无法看到的虚影，从白骨尸骸上飘出，没入宋季体内。
……
眼见尘埃落定，宋季也心头一松。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又丢出几张火灵符。
呼！
呼！
唤风发火，焰光晃亮。
瞬间，连带着茅屋也一并引燃，焚烧起来。
而片刻后，直到茅屋也变成灰烬时。
此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宋季这才放心下来。
他现在只是个弱小无助的第一境修士，只能对付更弱的存在，所以必须谨慎。
否则遇到强大的存在，怕会凶多吉少。
同时，为了生存，为了长命百岁，也要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
而想到这里，宋季就不由的集中精神，神识一沉。
顿时，脑海中，就有一块玉牌出现。
有尺许长，手掌宽，漆黑如墨，诡奇神秘。
玉牌上，还浮现出许多小鬼身影，和一段蝇头小字。
小鬼们，或笑或闹，或抱或啃，彷如百鬼出行。
而蝇头小字，则是一段信息。
【宋季】
【境界：练气七层】
【功法：六眼经】
见到突然显现出来的东西，宋季并未惊慌。
因这，就是他的金手指，旁人是无法瞧见的。
想到这里，宋季视线还落向其中一尊小鬼头像上。
它头生双角，尖牙利齿，只是口中，似咬着一团虚影。
看那模样，是一具白骨骷髅。
正是方才打杀的白骨妇人。
“吃了它…”
没有犹豫，宋季在脑海中轻道。
嘎吱！
嘎吱！
尖牙小鬼得到命令后，立时便张嘴咀嚼起来。
只三两下，它就将那骷髅虚影彻底吞食了下去。
同时，那尖牙小鬼又张嘴一送，就落出了另外一样东西。
是一块墓碑，长三尺二寸，宽二尺一寸。
两面无字，只有一些斑驳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
这时，一股信息，也浮现在宋季的脑海。
【无字墓碑：曾被立在坟墓前，供人拜祭。后埋地底无数岁月，早已磨灭了其来历。
若持有者，愿剖出五脏，并用骨油点燃，悬挂梁前，日日拜伏三年，或许可以得到某些痕迹。】
看着立在面前的墓碑，宋季一时微怔，同时移开几步。
我是活人，这碑，立在我面前算是怎么回事？
而剖出五脏，点燃骨油，宋季自是不愿的。
找到墓碑主人的痕迹，又有什么用。
万一是某位魔修，一口吞吃了他，怕是连谢谢都不会说。
不过，这玩意，有什么用。
虽然看着坚实，又厚重。
但，总不能扛着一块墓碑去砸人吧。
“要是能大一些就好了。”
宋季打量着墓碑，露出思索。
这样，便还能当做一件防御法器。
防御法器稀少，一向珍贵，有价无市。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无字墓碑，竟还真就变大了一分。
“大些…硬些…再大些…”
宋季面露喜色，顿时又继续开口。
而随着他一声声呼唤。
最终，这块无字墓碑，变成了丈许大小。
只是，瞧着，好像一块门板。
但宋季却是更加满意。
对敌时，一门板招呼下去，那得拦下多少法器和法术的攻击。
你有法器，我关门就是。
“如此一来，就有三件法器了…”
宋季眼眸明亮起来，瓦罐、墓碑，以及一把宗门所发的银剑。
不过，做完这一切。
宋季环目四顾，见无什么遗漏后，收起东西，也就离开了此地。
而树林中，很快，也再次恢复了平静。
注释：
（1）魑魅——引述《左传文公十八年》有“投诸四裔，以御魑魅”的记载，古代传说中山泽的鬼怪。
（2）雷雨云风，具斩妖精，离统雷火，干统天兵——引述《吕祖心经》《火雷符》
第二章 六眼楼，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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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季抬眼，看到高空有三个太阳，光亮夺目。
不过，来到此方世界有一段时日，他早已习惯了一切。
宋季深深吸了口气，他，其实并非是这里的人。
原叫杨川，是蓝星一名普通社畜。
只是一觉醒来后，就莫名到了这里。
而那块百鬼玉牌，原是他在某个地摊上发现的。
当时见其有趣，就随手买了下来。
没曾想，也随他来到了这里。
至于，那些出现的虚影，宋季将其唤作精魂。
只要斩妖诛魔就能得到。
然后将精魂喂食给小鬼们，就能得到各种东西。
有法宝、有功法、有灵符，甚至，还有能助人破境的老药。
对宋季来说，就好像是…一种奖励。
他那能流出黑水的陶罐，也是从百鬼牌里面得到的。
并且随着斩杀妖物的品阶变高，获得宝物的品级也会提升。
简单来说，就是用妖魔精魂，去向小鬼们，换取各种物品。
只是…
前世，当牛马。
这世，总该翻身，骑瘦马了吧。
宋季眼眸明亮。
他现在可是凡人口中的，仙师老爷，可以做很多事情。
但，随着宋季对此方地界的深入了解，也让他发现，这里，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因这里，有许多匪夷所思的存在，动辄便能在无形中夺人性命。
还有强大临世，挥手间便能掷山填壑，截断河流。
所以，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去修路呢？
宋季恨恨。
但好在他虽是孤身，却从小就被带回了一个叫‘六眼楼’的仙门生活。
故此生活倒是有了保障，不至于饿死，成了反面教材。
只是，六眼楼中不养闲人。
所以也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他奉楼中命令，前去消除妖邪，也就是那白骨精。
而思索间，宋季一路御剑飞行，很快便到了六眼楼地界。
六眼楼，虽说是楼，可占地极广。
连绵在平遥城外八百里处，有数十座山头。
尤其六峰、九壁，传闻更是和灵脉相连。
耳畔风声‘簌簌’作响，宋季脚踏银叶剑，在群山之间穿行。
身旁，不时还有其它流光掠过。
是匆匆来回的楼中弟子，他们和宋季一样，都是为了生存在奔波。
而偶然间，也能见到有几头灵兽腾空，呼啸而过。
见到此幕，附近的弟子们，都纷纷避让。
能拥有灵兽当坐骑的，实力都不一般。
就算实力不济，也多半有不俗背景，可惹不起。
同是弟子，亦有差距。
……
六眼楼中，弟子们交接任务的地方，叫‘鸡眼殿’。
宋季绕过几道长廊和月门，来到一间大殿时。
还见到一位不修边幅的邋遢老者，在捧着本黄皮书，看得津津有味。
里面，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梅老，我是来勾销青牛村任务的。”
见到老者，宋季带着几分恭敬。
此人是‘一目’长老，地位远在他们这些‘无目’弟子之上。
六眼楼中，地位，是凭眼睛和境界，来排资论辈的。
眼睛多，境界高，地位自然也越高。
“原来是季哥儿呀，做完任务了。”
梅得禄闻声抬起头来，见是宋季后，笑着说了一句。
宋季自幼在六眼楼中长大，他们也算得上是‘情深意厚’。
不过，梅得禄手头那本黄皮书，却是没有舍得放下，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对此，宋季倒是习惯了，因他每次来到这里，梅得禄都是这副样子。
所以他顺势就递了一只虫子过去。
此虫和萤火虫相似，但唤作‘闻风虫’。
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用来传讯，或者也可以记录某些影像。
闻风而动，传达天下。
宋季没想到此界，还有如此神奇东西，倒是和蓝星的某米很像。
尤其听说，凡尘中的那些有钱老爷们，对此物十分钟爱。
这个，宋季倒是能理解…
毕竟当年，有很多学子们，都会存放大量外邦老师的资料。
日日观磨，难以自拔。
而梅得禄接过闻风虫后，只扫了一眼，就笑了起来。
“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诛杀主犯，销毁贼窝…丝毫不拖泥带水。”
梅得禄夸赞几句，还递过一块灵石和三颗眼珠子给宋季。
这是此次任务的酬劳。
“多谢梅老赞许。”
对梅得禄的称赞，宋季从容回应，同时，也从衣袖间抽出几张灵符递了过去。
在一个地方生存，除了打打杀杀，人情世故也很重要。
“这如何使得，老夫是鸡眼殿长老，做事讲得就是一个字…公平。”
而梅得禄见宋季送上灵符，却是连连摆手，想要拒绝。
只是，等他摆过手后，宋季手头的灵符也已消失不见。
宋季嘴角一抽，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不过，他愿意送出灵符，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楼中任务，若是简单还好，轻松就能完成，就怕去到什么绝地…
九死一生。
所以，这个时候人情世故就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果然，梅得禄在收起灵符后，也不着痕迹的从衣袖中取出一面信物锦帕，丢给宋季。
“十里坡，有个王员外，说是每到夜晚，他家后院的那口古井中，就有婴儿啼哭。
那口古井的水源，不止王家在用，附近很多百姓也指望着它…
故此楼中重视，奖励也很丰厚，你，可以去看一看，期限三日。”
“多谢梅老…”
……
宋季走出鸡眼殿后，沿着连廊一路前行。
很快，就离开宫殿区域，来到一片层层陡立的峭壁前。
峭壁上，还凿出了一个个山洞，似有人影往来。
而这里，正是他们这些外门弟子的洞府。
也就是九壁。
宋季见此，心头唏嘘，但好歹也算是全了他上辈子的夙愿。
至少有房了不是吗。
还是高配，和山顶洞人同款。
当然，宋季的洞府不是在这里。
第一片峭壁，光景开阔，灵气充沛，那都是给师兄们住的。
至少也是练气九层、十层，才有资格。
这，也是在为筑基做准备。
所以第一片峭壁，也成了一众外门弟子，所渴望的绝佳修炼圣地。
……
宋季的洞府，在第九座峭壁上。
路上，他还取出一颗眼珠子，丢在了口中。
此物比桂圆稍小，有些软腻冰冷，宋季也分不清是何物的眼珠子。
但因六眼楼中，是凭眼睛来排资论辈的。
所以修炼的功法‘六眼经’，自然也是和眼有关。
以眼补眼。
宋季吞下眼珠后，便运转六眼经炼化，顿时，一股暖流由丹田直达双目。
这是眼珠被炼化后，所产生的灵气，而当灵气足够浓郁时，便可以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若是足够幸运，宋季甚至还会多长出一颗眼珠子。
那时，他便也能成为‘一目长老’，地位一日千里。
只是，宋季曾听人说过，这眼珠子出现的位置并不固定。
有的长在额头，有的长在胸膛，甚至，有的还会长在脚底。
要是长在后面会怎么样？
宋季忽然有些恶寒的想到。
不过，想要修炼出‘眼珠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万名弟子中，也难有一人成功，所以宋季转而就想起了别的事情。
“要是有个储物袋就好了…”
虽三件法器，都能幻化大小。
可全都塞在怀中，早已满满当当。
现在更是又放了几颗眼珠子进去，顿时一股腥臭扑鼻，让宋季自己都难以忍受。
但，储物袋不便宜，很少有弟子能够买得起。
也不知那些女修，是将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的？
而看向怀中时，宋季还见到了几沓灵符。
练气期弟子，法力不多，所以能瞬间爆发威力的灵符，反而成了最实用的东西。
就如他能快速灭杀白骨精，灵符便功不可没。
只是，灵符也同样不便宜。
像宋季，通过百鬼牌，额外得到过几次灵符。
可积存起来的数量，也只比同境界的师兄弟们，才多出一倍。
“连两倍都不到，还得努力才行…”
宋季拧了拧眉，暗暗给自己定下目标。
最起码也得多出三倍、四倍，不然，将来对敌时，如何形成火力覆盖？
宋季很焦虑。
而思索间，他已来到第九峭壁前。
只是，那里还有阵阵喧闹声传来。
第三章 听说，季哥儿喜欢喝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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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峭壁要矮上许多，隐在一片斑驳老林中。
宋季缓步其间，顿感一股阴凉拂面。
不过，在峭壁脚下一座石亭中，他还见到有不少弟子围在那里。
“可惜了，他是个好人呀。”
“听说是寿终坐化的…”
“走吧，同门一场，该当去拜祭一番…哎，说不定明日就是你我…”
一群弟子站在石亭中，遥望着峭壁上的一个洞府，议论纷纷。
那里，摆满了白幡和灵房子等物，隐隐还有少女的抽泣声传来。
“是周善…”
宋季见状，脚步也顿了下来。
那个洞府他很熟悉，还曾打过数次交道。
周善虽是练气七层修士，但他素来仗义，应人之急，所以口碑很好。
就连原身，在没资格接任务前，也曾向其借过灵石，渡日安身。
故而沉吟少许，宋季也走到了拜祭的队伍中。
等他来到洞府时，已有不少修士，聚在里面。
周善只留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叫周茹，如今练气五层。
她拿出一些茶点招呼着众人，只是面色凄然。
众人见状，也无他法，唯有宽慰几声，勿要伤心之类。
……
宋季上完香后，见到洞府中满是素白，心头感喟。
他和周善是相识，此番又亲眼见到对方辞世。
但，修炼之路，就是如此。
若无任何背景支撑，普通人随着年龄渐大，气血枯竭，破境只会愈加艰难。
所以，众修士为了获得更多资源，提升境界，唯有去做各种任务。
外面危险重重，除了妖兽、魔修，甚至，还有来自同门的威胁。
可若是只留守在山门，没有任何资源修炼，结果，也只能是等死。
这，就好像是一个无解的怪圈。
外出，危险重重。
留守宗门，又无任何修炼资源。
周善便是陷入了这样的怪圈，可惜，他终是没有闯出去…
天道无情啊…早已将众生圈禁在内。
宋季眼眸渐沉，想到了自己。
他如今看似年轻，可若非有‘百鬼玉牌’相助，至今还停留在练气六层。
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等他气血枯竭时，只怕也会和周善一样的结果。
要筑基。
宋季眸光幽深了几分。
筑基修士，寿元两百。
只有这样，他才勉强算打破了这个无解的怪圈。
他才有时间，去做更多事情，去走得更远。
十年太久，只争朝夕。
……
宋季吊唁结束后，也准备随众人离去。
而就在这时，洞府外面，忽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是柳梦疏和温华到了…”
人群中，有修士开口惊呼道。
听到这两个名字，其他人，也跟着一时议论起来。
只因这两人的身份，很不简单。
温华年纪轻轻就突破到了练气十一层，在第一峭壁中，都赫赫有名。
而他本人，还是修仙家族，温家的大公子。
所以，如此天赋和背景，筑基不过是迟早的事。
柳梦疏虽境界低一些，是练气十层。
但她仅修炼了十年，一年破一境。
此等天赋更是让人羡慕，一度被众人称为‘梦疏仙子’。
就连一直跪在灵前的周茹，也不禁有些惊讶两人到来，忙起身迎接。
“妹妹莫要如此多礼，当年周前辈对我有恩，故来祭拜…”
柳梦疏容貌极美，言语也很温柔，忙将周茹扶起。
而周茹也瞬间明白过来，对方是来还报父亲恩情的。
以柳梦疏如今的身份和名头，还能记得这份恩情，周茹心头一暖，也觉面上有光。
毕竟柳梦疏两人，对第九峭壁来说，也算得上大人物了。
“既是柳师妹的恩人，我也当祭拜一番。”
温华不认识周善，他是特意陪着柳梦疏来的。
他看着也不过二十左右，容貌俊朗，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云淡风轻的韵味。
说话时，还递出一面篆刻着‘温’字的青色令牌，交到周茹手头。
“小小心意，还望收下。”
而在看到令牌的瞬间，旁边众人，目光却是猛的一缩，大为吃惊起来。
“那是温家铁令…”
有修士认出了此物，登时肃然道。
“如今的温家，可是有两名筑基老祖坐镇，这样珍贵的东西，温华竟说送出就送出…”
“携此令牌，能请温家出手一次，这手笔可真大呀。”
此时，围观的众人，都不由的暗暗称赞起来。
毕竟，对待自己恩人的后辈，能如此大方慷慨，也算是有心了。
甚至很多人已经开始向温华恭维起来。
此人如此大方，若是示好结交，说不定自己也能捞点好处呢。
而周茹这时也明白了令牌的份量，连忙小心收好，并向温华道谢。
“一点小心意罢了，和周前辈当年，对梦疏的恩情相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温华随和一笑，满面平易，如沐春风。
顿时又博得了众人的一片喝彩。
……
宋季没有理会，一来就成为众人焦点的温华。
他视线反而落在柳梦疏，那明媚的面容上。
脑海中，也浮现起一些回忆。
当年，他们一起进山的，共有三个孩子。
柳梦疏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他们都是几岁幼童，又没什么修为，只能做一些杂务过活。
而柳梦疏年龄最小，整日都是鼻涕敷满脸，又吸到口中，喃喃哭着要找母亲。
所以，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宋季在做。
他还帮柳梦疏捉鱼采果，洗衣搓澡，那时，两人倒也无忧无虑。
后来，渐熟后，柳梦疏还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季哥哥…季哥哥…的叫个不停。
直到十年前…
柳梦疏外出采药时，被一位长老看中，收做亲传弟子。
也是那时，两人慢慢断了往来。
“宋师兄，好久不见。”
柳梦疏也看到了宋季，只是，她感应到其境界后，眉头微皱，神色也淡了几分。
很生疏。
好像，两人从来都没有相遇过。
“是有许久不见。”
宋季平静应道，倒也没有意外。
毕竟，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甚至，在众人眼中，昔日那个鼻涕敷满面的小屁孩，已经成了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而这静谧的一幕，也让两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柳梦疏先开口。
“听说，宋师兄喜欢喝老茶，我刚好有一些…”
柳梦疏纤白的玉手伸出，就递了一个青花小罐给宋季。
这是一个师妹送给她的茶叶，听说在凡尘很是有名。
只是，那茶很苦。
也不知宋季，为何会喜欢喝此物。
其实，她储物袋中也有一些灵物可以送出，可在感应到宋季境界后，她就放弃了。
因她觉得，宋季用这些东西，实属浪费。
不配。
但…
宋季却是愣住了。
我喜欢喝老茶？
这是谁在乱传谣。
梅得禄。
宋季忽然想到此人，这事，只有他知道。
因自己将闻风虫交给了他，此虫能记录东西，也被当做每次任务的凭证。
但，宋季平时，也只记录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就如，自己和白骨精的对话…
这个老不羞，没事乱传谣。
宋季暗暗腹诽一句，下次见到他，定要挑几个好任务做补偿。
不过，此事也只能放在心里头，明面上，宋季还是将青花小罐接到手中。
“那就…多谢师妹了。”
宋季神色不变。
自己喜欢喝茶，可…不是这个茶呀。
（感谢‘塞上有江鸟’大大的500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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