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我要谋逆

所有人都知道我要谋逆

二十七天外 著

类别:历史军事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0 总字数:121250

【更新时间:下午18:00,其它时间是捉虫修文】 【段评已开】 本文文案: 上得位十七年未立太子,国祚不稳,成年皇子之间早就是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的状态。 不过好在当今龙精虎猛,子息旺盛,光儿子就有十五个,谢昭排在第十一,如无意外夺嫡应该跟他没关系了,他干脆选择躺平,等着以后做个闲散王爷,每天就吃喝玩乐,好好弥补一下上辈子加班猝死的遗憾。 没想到一次普通的家宴上,屏风居然变成了荧幕,播放的视频开始细数他这位燕武帝是怎么发动兵变,杀了四个哥哥,又圈禁其余的哥哥,并屠戮宗室及兄弟们母族、妻族的上位史。 “噗——” 正在专心喝酸梅汤的谢昭一口水喷了出去,内心悲愤,这是哪个老乡要害我! “弑兄夺位?”十个哥哥对视一眼,杀气腾腾。 “屠戮宗室?”叔伯们捋着胡子,笑得核善。 “还要杀所有皇子的母族妻族?”刚跟皇上联完姻的开国公侯们望着他如群狼环伺。 谢昭刚要开口解释,就听上首“铮”地一声,他亲爹燕国开国皇帝抽刀下阶,满脸写着“我要砍死他这个不肖子孙!”朝他走了过来。 谢昭一个激灵,跪地大喊:“爹!我冤枉啊!”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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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秋宫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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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昭对着镜子照了照,镜子里他还是少年的模样。

    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年纪,面容还没什么棱角,只有一双瑞凤眼能显出几分威势,但跟皇帝那种威严阔朗的长相还是相差甚远。

    看来原主更像他早逝的母亲。

    谢昭左看右看,感觉不太满意。

    “福满,福满?你看看我这个衣领是不是歪了?”

    穿着紫衣绿襟的小太监弓着腰,侍候在一旁,闻声抬头瞅了瞅,随即瞪大眼睛夸张地说:“哎呦!可不是嘛,您别动,这种粗活奴婢来就行了!”

    这个叫福满的小太监,是司礼监新派来谢昭这儿的。

    原本那个叫福全的伺候不力,大晚上居然把喝醉的十一皇子一个人扔在湖边,害得他掉湖里差点淹死。

    皇帝皇后大怒,问都没问,直接把人扔进了协理司,查查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指使他来谋害皇子!

    协理司是审理和处置宫女太监们的地方,独立于内门十二监和内宫六局,任何人的手都插不进去,惯用酷刑。

    甭管你在外面是多大的派头,进了协理司,那都得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宫里就没有人不怕的。

    可福全倒是硬气,酷刑轮了一遍也没张嘴。

    也不知道是对背后的主子忠心耿耿,还是真的只是个意外,没有什么人指使,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只是他疏忽懈怠,才导致的原主落水。

    总之是,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呢,人就咽气了,而十一皇子落水一事也就这么没了下文。

    皇帝气得把谢昭叫过去骂了一顿,严令他不许再喝酒。

    谢昭记得很清楚,当时皇帝拉着一张脸,上下打量他两眼,然后就嫌弃地别过头,好像他简直没眼看一样。

    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嫌弃地说:“你酒量这么差,居然还能是我儿子?”

    “想当年我在怀州的时候,被单鸿风那老小子算计,灌了一肚子酒,都能带着耿时和万钦杀出一条血路来,你这算什么啊,才两口酒下肚,居然掉湖里去了?啊?”

    在皇帝恨铁不成钢的盯视下,谢昭羞愧地低下了头。

    皇帝更失望了:“丢人呐……”

    然后挥挥手:“算了算了,出去吧,不能喝以后就都别喝了,要是再掉湖里,把皇后吓个好歹,朕就把你小子的皮扒了。”

    最后一句话,皇帝说得又慢又重,像是谢昭再不老实,吓到了皇后,他真的会这么做。

    谢昭被吓得一机灵,忙不迭地点头:“是,儿臣记住了,保证再也不喝酒了!”

    要知道皇帝年轻时候就是武将,后来天下大乱,与各方厮杀了十年才夺得天下,马上皇帝的那个杀气可是实打实的,随便一句话都能吓得人胆寒。

    谢昭上辈子就是个普通人,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当然也招架不住。

    皇帝随意地应了声:“嗯,行了,出去吧。”语气嫌弃得很。

    说完连看都懒得看谢昭,就坐回去批奏折了。

    等谢昭走了,皇帝才跟身边的大太监吐槽。

    “你说,朕英雄一世,怎么会有个这么废物的儿子?”

    太监冯德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话。

    皇帝能嫌弃自己儿子,他可不敢随意评价十一皇子。

    索性皇帝也不是问他,就是想找个人吐槽罢了,说完想了想,好像找到了原因。

    “哦,随他娘了,他娘身子骨就不好,哎,这生的儿子也不硬朗。”皇帝摇头。

    ……

    门外的谢昭身形一顿。

    爹啊,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能听见。

    就不能等我走远了再说吗!

    刚才在殿内挨训的时候他虽然不敢还嘴,但其实心里是有点不服气的。

    因为酒量不好的那是原主,谢昭在现代酒量可好着呢,每次酒局都能把对方老板灌趴下,然后收获无数大单子。

    就是吧,这工作太拼了也不好,你看他,年纪轻轻就死在了工作上,卡里的钱都没花完。

    啧,亏了,亏大发了。

    幸好他还没买房,不然买了住不了就更亏了。

    嗯……临死之前都没能买得起房,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

    谢昭沉默,他混得这么惨的吗?

    大概是否极泰来吧,他猝死之后又没死透,穿越到了这个大燕朝的十一皇子身上,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他生母早逝,外家不详,兄弟还多得像筛子,一点也显不出他来。

    但是没关系!

    当个皇子吃穿不愁,以后还能封个亲王当当,除了没空调没wifi,这日子可比上辈子强太多,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像现在,连自己整整衣领都成粗活了。

    谢昭抽抽嘴角,他还是不太适应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只是既然他现在是十一皇子,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谢昭,那就必须得适应,不然一个养尊处优十几年的皇子突然强烈要求自力更生,那也太奇怪了。

    于是谢昭索性就放空大脑站在那儿,让福满帮他整理。

    等福满退下后,谢昭又照镜子看了看,嗯,这回满意了。

    福满偷偷观察着谢昭的神色,见他满意,这才适时提醒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该去升平楼了。”

    今天是中秋,皇帝会在升平楼举办宫宴,皇恩浩荡,跟随皇帝打天下的老兄弟们,也就是开国公侯都要到场。

    皇子更是不能缺席。

    毕竟他们也都大了,就连最小的十五皇子都已经满十二岁,在这种十五岁就能成亲的大环境下,十二岁已经是半个大人了,宫宴这种场合自然不能落下他们,所以谢昭也得去,而且还得早点去。

    因为他还没娶亲开府,是跟几个弟弟一起住在庆宁殿的,他一个就住在皇宫里的要是到得太晚,岂不是让人诟病。

    这是从前朝继承来的规矩,皇子满十岁就要从母亲的宫中移出来,住到庆宁殿里,以此避免皇子受太多生母和外家的影响。

    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惜皇宫里的地方不太够用,找来找去,也只在太后的慈明殿和花园旁找到一块空地,盖了座庆宁殿。

    还是属于后宫的范围。

    而升平楼呢,是宫中举办大型宫宴的地方,属于前朝,位置也很靠前,基本上从宫门进来走不了多远,就是升平楼了。

    这俩一个南一个北,想走过去可要花不少时间。

    而皇子们是小辈,没有皇帝特许,在宫中是不许乘轿的,他们只能靠两条腿走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宫宴在晚上,福满却还没等天黑就开始催谢昭出发。

    幸好原主也算弓马娴熟,身体好得很,走上一个时辰问题也不大。

    到了之后才发现,有人比他到的还早。

    看到座位旁边和他一般大的少年,脸不红气不喘的,估计早就到了。

    谢昭震惊了,不是兄弟,这你也要卷吗?

    那少年见到谢昭,不急不缓地起身行礼道:“十一哥。”

    谢昭赶紧还了一礼:“十二弟。”

    这不仅卷,礼数也怪周全的。

    都是同龄人,还用得着起身行礼啊?略显生分啊。

    谢昭默默腹诽。

    不过,想想十二皇子的出身倒是不难理解了。

    他是贤妃所出,而贤妃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方仲华,乃是前朝大儒的徒弟,如今儒林执牛耳者。

    当初燕朝初立,为了安天下人的心,皇帝就将方仲华请了回来,让他当国子监祭酒,不久后又召了方家小女儿入宫为妃,加重皇家与读书人的联系。

    这个举措很有效,只用了两年的时间,科举就再次回到了正轨,各个学派的学子也纷纷赴京赶考,开始为新朝出力。

    所以,别看国子监祭酒这个官职不高,好像不怎么重要,那也要看谁来当。

    方仲华坐上去,所有人就都得敬着。

    毕竟他都当了十七年的国子监祭酒了,满朝上下,除了当初跟随皇帝打天下的几位之外,其他人差不多都是他的学生。

    对待老师,岂能有不尊敬的道理?

    这群人对方仲华有滤镜,对方仲华的外孙也有,觉得既然是大儒的外孙,就应该克己守礼,学贯古今。

    十二皇子从出生开始,就被拔高了期待,导致十二皇子成了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礼数最周全的一个。

    行完礼之后,终于可以坐下了,谢昭垮着脸揉了揉腿。

    十二皇子见状关心道:“你这是走得腿酸了?”

    谢昭说:“可不是嘛,庆宁殿离升平楼也太远了,还不让坐轿子,累死我了。”

    身体好是一回事,累是另一回事。

    后半句的抱怨谢昭说得很小声,免得被谁听到了去跟皇帝打小报告。

    毕竟他前几天才因为喝醉酒掉湖里的事儿被嫌弃过,可不想再去皇帝跟前儿讨嫌了。

    好在十二皇子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谢昭才敢跟他小声抱怨一句,不过也就一句,接着就安静地揉腿。

    揉着揉着,谢昭看了眼十二皇子,费解地问:“你腿不酸吗?”

    十二皇子语气平淡:“酸啊。”

    谢昭:“那,不需要揉揉吗?”

    十二皇子摇头:“今日是宫宴,一会儿皇兄他们都要到了,此举不太雅观。”

    谢昭:“?”

    揉揉腿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十二皇子叹气,别问,坐着就行了,动了就是不雅观。

    谢昭沉默,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若夫坐如尸、立如齐了。

    “十一,十二,你们俩聊什么呢?”

    随着一声明朗的问话,一个看上去只比他们俩大两三岁的皇子走了进来。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这人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青色衮龙袍,两肩及胸前后背皆有团龙,这是只有还未封王的皇子和亲王世子才能穿的。

    亲王世子可不敢这么称呼他俩,那就只有皇子了。

    谢昭还在对着记忆辨认,十二皇子却已经先站起来行礼了,就跟之前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十哥。”

    十皇子见怪不怪地回了一礼,然后才说:“十二,咱们兄弟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

    十二皇子直起身平静地回:“礼不可废。”

    十皇子摆手:“哎行行行,当我没说。”

    谢昭也站起来了,打算学一下十二皇子,十皇子却瞪了他一眼,上去就把胳膊搭谢昭肩膀上,夹住他脖子,完成了哥哥对弟弟的压制。

    “怎么的,小十一,你也跟着学坏了?”


2 中秋宫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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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前谢昭二十多岁,穿越之后倒是年轻了不少。

    这位十一皇子今年刚满十五。

    跟年纪一样,这个头也缩水了不少,估计也就是现代的一米七左右。

    十皇子比谢昭大了两岁,身高也占优势,这个姿势下,显得谢昭弱小可怜又无助。

    谢昭无辜地说:“给十哥行个礼,也能算是学坏吗?”

    十皇子咬牙:“你说呢?”

    原主三岁时丧母,年纪太小了不能没人照顾,皇帝就把他塞到了十皇子的生母康嫔那里。

    皇帝没考虑别的,主要是因为康嫔住得离林美人近,就随手指了一下。

    但不得不说,原主的运气还算不错。

    康嫔虽然貌美,人却是十足的佛系,完全没有争宠的想法,与曾经受宠的林美人自然也没有什么过节。

    皇帝让她抚养十一皇子,她就真的认真照料了原主几年,直到原主满十岁时搬去了庆宁殿,才终止了他们这段短暂的母子缘分。

    也就是说,原主跟十皇子其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只不过原主因为生母早逝,又没有外家,在这个捧高踩低的皇宫里头,被迫养成了一副木讷性子,就连对康嫔和十皇子都没有多少亲近之意。

    这点十皇子早就感觉到了,但他完全不介意。

    有康嫔这样佛系的母亲,十皇子的性格也相对比较包容,体谅谢昭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没少受欺负,对人有防备心是正常的。

    但是!十皇子只能接受那种藏在心里的疏远。

    你这直接像陌生人一样行礼是几个意思?真不把我当哥哥了是不是!

    从这点就看出来十皇子对谢昭和十二皇子态度的区别。

    十二皇子跟他行礼,他虽然觉得太过生疏客气,却也不会多言。

    但到了谢昭这儿……谢昭觉得自己脖子要断了。

    “哎,十哥十哥,我知道错了,你快松手!”

    十皇子:“真知道错了?”

    谢昭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

    十皇子这才放开他。

    “这还差不多。”

    等十皇子松开手,谢昭捏了捏脖子说:“这不是今天中秋宴嘛,一会儿来的人多,怎么也不能让人觉得我失礼啊。”

    这明明是我的词。

    十二皇子瞥了谢昭一眼,但没说什么。

    十皇子却手一摆,说:“嗐,你在乎这个干什么?有大哥和二哥在呢,谁会在乎咱们几个。”

    谢昭排行第十一,都已经十五岁了,何况前头的几个哥哥,自然早都成年了。

    寻常人家的儿子长大,代表可以顶门立户了,皇家的儿子嘛,长大了就代表可以开始夺嫡了。

    谢昭这几个哥哥都很有野心,在朝臣们眼中可谓是备受瞩目。

    大皇子二皇子更是年长,都已经是而立之年的岁数了,大皇子家的长子甚至跟十五皇子同龄。

    真是可怕。

    这成年的皇子一旦多起来,局面可就热闹了。

    尤其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恨不得打出狗脑子来。

    其中大皇子二皇子争得最凶。

    大皇子觉得没有嫡子,自己是长子,按照礼法就应该立他做太子。

    而二皇子呢,觉得自己母亲是贵妃,子凭母贵,这太子就应该他来当。

    这两人争得凶,下面的大臣也纷纷站队,近几年因为立储一事,朝堂上着实有产生了一些骚乱。

    今儿宫宴,到的人格外全,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一场围绕着立储展开的辩论赛。

    还是属于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赛场,偶尔有其他同样年长的皇子去凑热闹那种。

    至于其他排行靠后的几个小皇子?都没到入场的时候呢,自然也没人关注他们。

    对此十皇子十分看得开。

    大概是随了康嫔佛系的性子,康嫔不爱争宠,十皇子也对夺嫡没什么兴趣。

    他又揽着谢昭说:“有他们在,你就当咱们是来随便吃个饭的,放松点啊。”

    “等会儿你就……”

    “十弟!”

    十皇子正打算再劝谢昭两句,让他千万不要紧张,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呵斥,把十皇子吓得一激灵。

    回头一看,发现是如今已经被封为卫王的三皇子那张严肃的脸。

    “哎呦,是三哥啊,你这突然这么大声喊我,吓我一跳。”

    三皇子穿着一身红色衮龙袍,头戴翼善冠。

    和其他人一样的亲王服饰,但不知道为什么,穿在三皇子身上就平白多了股古板的味道。

    三皇子审视地看着十皇子和谢昭。

    “我刚才听见,你们在说大哥二哥?”

    “背后议论他人,岂是君子所为?何况还是议论兄长!我看,你们真该回尚书房再好好学习学习了。”

    十皇子十七岁,谢昭十五,都是可以上朝听政的年纪了,这个时候让他们再回尚书房读书,不就是说他们俩的品行学识都不过关,需要接受再教育嘛。

    一个脏字都没说,但是骂得可真够难听的。

    看来这位三皇子跟兄弟们的感情也一般啊,谢昭心里想。

    十皇子苦着脸说:“哎呦三哥,哪儿就那么严重啊,我就是安慰安慰十一而已。”

    “十一说今儿宫宴人多,他有点紧张,我说你紧张什么啊,人再多,那关注的也是大哥和二哥,像咱们兄弟几个,那就是个镶边儿的,你说你都排行十一了,谁看你啊。”

    十皇子边说边用手指点着谢昭,眉毛都皱到了一起,还叹着气,像是对弟弟天真的想法感到无奈。

    “别说你了,就算是我,排行第十,像三哥还排第三呢,不也都是一样没人关注嘛。你说是吧,三哥?”

    三皇子瞬间眼神锐利如刀射向.十皇子,十皇子却嘻嘻哈哈地笑着,半点不怵他,看上去很有些挑衅的意思。

    三皇子的生母赵淑妃,出自越国公府,是越国公赵乐洋的嫡女,越国公世子的亲妹妹,出身十分显贵。

    因为这位越国公可不是普通人物。

    他以军功封爵,却并并非一个武将,而是军师一样的人物。

    皇帝南征北战之时,多是此人帮着出谋划策,这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所以皇帝对他非常器重。

    比如说,有一次皇帝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敌人趁机偷袭围城,以致军心不稳。

    那个时候就是越国公站出来稳定军心,在敌方强攻的情况下守城二十余日,硬是拖到皇帝带兵回援,全歼了敌军。

    经此一战,赵乐洋声名大噪,军中武将无人不服,他制定的计策更是无人质疑,军中文武上下一心。

    这也是皇帝能夺得天下的一个重要原因。

    因此,不管是皇帝也好,还是朝中功勋百官也好,对越国公都是十分的信服。

    哪怕如今建国已经十七年了,皇帝对越国公还是独一份的信任和荣宠,这就十分了不得了。

    有这样的外祖父在,哪怕三皇子不是嫡长,也难免产生些不该有的野心。

    对太子之位,他同样志在必得。

    可十皇子这句话,却是直接把大皇子二皇子以外的皇子们都打成镶边的了。

    包括他这位占据优势,同样对太子之位有野心,期望得到宗室功勋关注的三皇子殿下。

    一瞬间,这个小小范围内的气氛就凝滞住了,连十二皇子都屏住呼吸,生怕殃及池鱼。

    这么紧绷的气氛下,谢昭却在三皇子看不到的角度,给十皇子竖了个大拇指。

    高啊十哥,直接贴脸开大,你是我真正的哥!

    十皇子得意点头,低调低调。

    三皇子怒极反笑,冷笑着说道:“十弟,几日不见,口齿伶俐了不少啊。”

    十皇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三哥说的哪儿的话?弟弟我一向愚笨,跟诸位兄长,尤其是三哥您相比那还差得远呢,怕是还得回尚书房学习学习。”

    竟然还是持续开大!

    十哥真乃勇士也。

    谢昭再次表示佩服。

    三皇子气得伸手指着十皇子,不知道要说什么训斥之语。

    谢昭觉得,既然三皇子之前是一起骂了他们俩,没道理现在只让十皇子一个人孤军奋战,他得帮忙啊。

    然后谢昭就直接上去按住了三皇子的手,打断他施法。

    然后回头痛心疾首地劝十皇子。

    “十哥,你就别气三哥了。”

    十皇子懵了:“?”

    好小子,你背刺我?

    十皇子也想指着谢昭骂两句了,知不知道你是哪头的!

    刚被谢昭按住手时,三皇子表情不太好,听完谢昭说的话眉头才舒展开。

    看来十一弟还是比十弟懂事些。

    三皇子心情一好,十皇子心情就不好了,他看上去恨不得想给谢昭一个爆锤。

    十二皇子战术性喝水。

    不应该啊,十一哥这么蠢吗?

    谢昭按着三皇子的手,语气惶恐不安。

    “万一你把三哥气急了,他真把你关回庆宁殿,让你重新回尚书房读书怎么办?”

    “还有我!我都十五了,不能出宫开府就算了,我可不想再回尚书房去了。”

    然后又转回来,对着三皇子逐渐铁青的脸求饶道。

    “三哥,我和十哥年纪小不懂事,您可千万别跟我们俩计较,不然这么大年纪了还回去读书,多丢人呐,就是父皇脸上也不好看。”

    谢昭语气凄苦,好像田地里被风雨肆虐过的小白菜,惨得让人心生不忍。

    这个时候,谢昭的话才算是说完了,可这话里的意思却完全是两级反转,让十皇子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

    “是啊三哥,您快行行好饶了我们俩吧,不然您一声令下,弟弟们可就彻底没面子了。”

    皇子从五岁开始,就要去尚书房读书,满十五才能出宫开府,同时也就不用再去尚书房了,而是上朝听政。

    这条规矩是皇帝定下的,三皇子不过一个皇子,他怎么敢去更改皇帝的决定?他也没有这个权力。

    可现在谢昭和十皇子,一口一个三哥饶了我们吧,好像在这皇宫里,三皇子真能说得算一样。

    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还以为三皇子的野心已经大到,不止想做太子,更想直接做皇帝了呢。

    这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三皇子气得脸色铁青,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生怕被皇帝听见,真以为他心大了,那他有嘴也说不清。

    他只好冷冷地一拂袖,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小十,小十一,你们俩好样的。

    尤其是你啊谢昭,浓眉大眼的,结果你跟我玩阴的?!


3 中秋宫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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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谢昭和十皇子联手摆了一道的三皇子走了,他们三个的位置总算清净了一会儿。

    升平楼却又开始热闹起来。

    谢昭和十二皇子住在宫里,来得早。

    十皇子虽然开府了,但是排行靠后,太晚到的话不合礼数,所以他们来得也早。

    所以他们三个属于是来得最早的那一波。

    其他皇子倒是姗姗来迟,跟比赛一样,看谁来得更晚。

    仿佛谁来得最晚谁就是最尊贵的人一样。

    尤其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就比皇帝早到了几分钟。

    踩点上班也不怕翻车。

    *

    皇帝到了之后,说了几句吉祥的场面话,这场中秋宴就算正式开始了。

    在谢昭的认知里,宴会就是大家凑一起吃个饭而已。

    但今天是宫宴,当然不会只有这么简单。

    在光禄寺的人上菜的同时,坐在前排的人就开始给皇帝献礼了。

    谢昭:“……”

    谢昭扭头问十皇子:“还要准备礼物啊?”

    十皇子震惊回头:“当然了,难道你没准备?”

    宫中凡是这种重要节日的大宴,如中秋、端午、上元节等,臣子们都要向皇帝献礼。

    皇子是儿子也是臣子,当然也要准备。

    本来谢昭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也许皇子不用准备呢?

    然后十皇子理所当然的语气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当然也……”

    谢昭磕磕巴巴地,心想我到底准备没准备啊?

    他心里也没谱。

    谢昭偷偷瞟向旁边站着的福满。

    福满立刻心领神会,躬身小声道:“殿下您准备的玉如意,奴婢已经差人送过去了。”

    哦,原来‘我’还是准备了礼物的啊。

    还是玉如意,寓意不错。

    谢昭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对福满高看了一眼。

    他连一句话都没说,福满就领悟了他的意思,还会举一反三,把他送的是什么礼物都说清楚了。

    这工作能力,他回去就给福满加鸡腿!

    观察了一会儿,谢昭发现,献礼的顺序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按照常理,这殿内最尊贵的是皇帝,其次就应该是皇子了,所以献礼也该从皇子开始才对吧?

    但是谢昭发现不是,是从一个坐在皇帝下首,看上去比较儒雅的人开始的。

    谢昭听到别人叫他越国公,他送的是一幅字。

    谢昭翻了翻原主的记忆,这似乎是前朝某个书法家留存的作品,很受追捧,具体价值谢昭没办法估算,但是肯定比他准备的玉如意贵就是了。

    接下来的什么鲁国公郑国公的,谢昭都没记住人,只记得他们献的礼物一个比一个贵,一开始那位越国公送的字反倒是最便宜的一个。

    不止是勋贵送的贵,皇室宗亲包括他那些便宜哥哥们,送的东西也都可以买好几百个玉如意了!

    谢昭:不是,你们,我这……啊?

    感情穷的只有我一个?

    十皇子偷偷撇了撇嘴,拉着谢昭跟他说悄悄话。

    “看把他们几个能的,连珊瑚都找出来了,三尺高的红珊瑚,我见都没见过!还是大哥有本事啊。”

    嗯?

    听这幽怨的语气,难道是同道之(穷)人?

    谢昭顿生惺惺相惜之感,看向十皇子的目光充满了期盼。

    “十哥送的也是玉如意?”

    十皇子挠头:“哦,那倒不是,我送的是两颗南洋珍珠。”

    珍珠!还是南洋珍珠!

    谢昭眼中的光熄灭了。

    要知道古代采珠的难度远远大于现代,导致珍珠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何况这还是以圆润硕大著称的南洋珍珠,一颗的价格就已经是天价了,十皇子还一送就是两颗!

    “……你这也没比那红珊瑚便宜多少啊。”

    谢昭觉得自己的感情错付了,穷得还是只有他自己。

    “这不一样。”

    十皇子神秘兮兮地跟谢昭说:“父皇早就想要一棵红珊瑚了,但是户部尚书觉得红珊瑚太贵,不肯给钱,父皇又不舍得花内帑的钱,都想了好一阵儿了,现在大哥给补上这个缺,你说父皇能不高兴嘛。”

    “哦——!”谢昭恍然大悟。

    皇帝想要红珊瑚摆件,却不舍得花自己小金库的钱,但是呢,户部尚书也不愿意为了皇帝这点小爱好用国库买单。

    皇帝同样也舍不得动国库。

    这事儿就一直这么搁置着,皇帝想红珊瑚想得心痒痒。

    这也不怪皇帝一直纠结。

    大燕建立之前,天下乱了十年,哪怕是皇帝也穷得要命。

    攒了十七年,好不容易有点家底,他才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去动国库。

    不然上行下效,以后子孙后代都学他,没钱了就朝国库伸手,那这个大燕还要不要了?

    但是吧,话又说回来,皇帝觉得自己憋屈。

    都当了皇帝的人了,想要个红珊瑚摆件还得这么要瞻前顾后的。

    憋屈,忒憋屈了。

    皇帝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他觉得憋屈了,就去给户部尚书施加压力,户部尚书不胜其烦。

    就在这个时候,大皇子献上了一棵红珊瑚。这是献礼吗?这分明是帮了皇帝和户部尚书两个人的大忙啊。

    这礼绝对是送到皇帝心坎里去了。

    事情果然如十皇子所料。

    见到那棵鲜红如血的红珊瑚,皇帝素来威严的脸上都出现了笑容。

    皇帝一只手搭在珊瑚上,颇为欣慰地说:“老大啊,你有心了。”

    大皇子立刻谦虚地一弯腰:“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福气。”

    皇帝捋捋胡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指指大太监冯德。

    “来,你去把那盘酱烧鹌鹑给老大端过去,他向来爱吃这个。”

    冯德躬身应道:“是。”然后端起皇帝桌上的酱烧鹌鹑下了御阶。

    大皇子喜不自胜,道一声:“儿臣,多谢父皇赏赐!”然后双手恭敬接过。

    接过之后,等待二皇子献礼的间隙,大皇子就夹了个鹌鹑吃了,让皇帝知道,他确实很喜欢这份赏赐。

    旁边二皇子嫉妒的目光如有实质,其他兄弟也坐不住了。

    谢昭清楚地听到自己前面两排有人小声嘀咕。

    “不就一盘鹌鹑嘛,看给大哥乐的,好像谁没有似的。”

    宫中御宴一般会按照身份分为上桌中桌下桌,但皇帝早说了今日是家宴,在场的除了皇子宗亲就是随他打天下的老兄弟们。

    都是一样尊贵的,还分什么上桌下桌。

    也就是说,所有人的菜色都是一样的,这道酱烧鹌鹑连谢昭都有,更何况大皇子。

    但大皇子在意的是菜吗?不!是皇帝给的荣宠。

    要的就是这个独一无二。

    不止是大皇子,宴席中凡是买股大皇子的都与有荣焉,笑得更开心了。

    反之则是都憋着一口气在皇帝面前挣表现,想把大皇子压过去。

    因此一时间,前排的气氛十分热闹,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愣是把皇宫的宫宴弄得和百姓家一样,充满了烟火气。

    皇帝看着这场面,脸上满是欣慰的神色,还不时拉着附近的这个国公那个国公唠嗑,回忆一下往昔,气氛十分热络。

    谢昭稀奇地看着这一幕。

    “啧。”

    “你啧什么?”十皇子凑过来问。

    他还以为谢昭发现了什么八卦呢,特意将耳朵凑过去听。

    谢昭把十皇子的脑袋推回去。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真难得啊,都建国这么多年了,到的人还挺全。”

    居然没有一个被削兵权的。

    “嗐,我当什么呢。”

    一听没有八卦,十皇子无趣地甩一下袖子坐正了。

    “越国公他们年轻着呢,人当然全了。”十皇子还以为谢昭指的是勋贵们的年纪。

    “你看那宋国公,也没比春决堂哥大多少,估计等你老了都能看见他。”

    谢昭顺着十皇子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众勋贵中坐着一个格外年轻的,蓄着小胡子,但脸上没什么皱纹,看上去也就四十岁。

    跟其他国公一比,他简直像是从父辈手中继承了爵位一样,年轻得过分。

    但谢昭回忆发现,人家就是正儿八经的开国国公,十七岁就跨马横刀,跟着皇帝一起打仗了。

    其勇冠三军,用兵奇诡,在当年就能令敌军闻风丧胆,一听到“白彦来了!”,立刻就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燕朝建.国后,宋国公白彦又南征南诏,北拒鞑靼,威名不减当年,算是国公中除了越国公外的第二个热灶。

    十皇子的声音不小,离得近的都能听到,比如十三皇子此时就闻声看了他们一眼。

    十皇子注意到这道视线,转头问他:“你不会去找你舅舅告状吧?”

    十三皇子白了十皇子一眼:“这点小事儿有什么好说的,浪费舅舅时间。”

    十皇子龇牙:“嘿,十三脾气见涨啊。”

    十三皇子目视前方,不看十皇子:“没涨,我脾气一直这么大。”

    “得,不跟你说了。”

    十三皇子看上去确实脾气不小,谁让他有脾气大的资本呢。

    因为那位风头正盛的宋国公,正是十三皇子的亲舅舅。

    事实上不止十三皇子,谢昭发现,在场的几个皇子中,除了他和六皇子、十五皇子,其他人的生母都是出身勋贵之家。

    哦,他比六皇子十五皇子还要更惨点,至少那两个人的生母都还活着。

    那这么一看,自己岂不就是夺嫡里的大冷门?

    谢昭战术后仰。

    前两天刚穿过来的时候,他还担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毕竟前车之鉴都在那儿摆着呢,这种皇子众多,且基本都成年了的情况可太危险了啊。

    他倒是没那个心去争,但万一有人想拉拢他,让他站队怎么办?

    现在谢昭放心了,他根本没有被拉拢的价值。

    那还担心个屁啊!

    躺平,直接躺平。

    反正最后甭管谁赢了,他都至少是个亲王,这好日子不是眼看着就要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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