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掌天地

今日我掌天地

王命急宣 著

类别:武侠仙侠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6 总字数:1770750

一个贫苦凡人意外执掌修真界破落门派的故事,没有各种外挂,没有无敌光环,鲜淋淋的现实境遇,可歌可泣的成长经历。 前朝覆灭,钟家遗孤随老仆逃奔江北,机缘巧合卷入血虺化蛟事件,受清灵山道人所托寄送龙鼎。 七百里风霜雨雪,即将完成嘱托时,被逼接任掌门大位......另类修真文明,一派掌门成长之路,争霸寰宇,开辟天地。 全文慢热,非无脑文,Q群955606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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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恶紫夺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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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邦广庆,和太永昌,敬修守念,紫序天成~”苍老平和之音在静谧的祠堂中说着什么,声音的主人是一位负手驼背的老爷子,身穿白色粗麻布衣,烛光下他眼睛微睁,盯着身前列祖列宗的灵牌,背后站着是他的大儿子钟序宁,发带紧束,眉目展直,长袍轻薄于身,看着像个儒士。

    ……

    “取…紫字。”老爷子沉默片刻后给出了钟序宁想要的答案。

    钟序宁一听,面露喜色,欲言又止,片刻后问到:“尾字是?”

    那不高的老态身影转了过来,盯着自己的长子,坚定有力道:“言。”

    窗外雷霆一闪而落,震得钟序宁头脑晕眩,眨眼间恢复了知觉,他重复了对面老爷子刚才说的那个字。

    “言~言~紫言~钟紫言,爹,你……”方才还喜上眉梢的钟序宁,此刻脸色煞白,两眼惊诧直瞪。

    紫乃天生尊位,有“龙气”之称,钟家五代传承,轮到钟序宁儿子这一辈才迎来这个‘紫’字,本是天大的吉兆,没想到钟老爷子竟然给自己孙子取名‘紫言’。

    古人有云恶紫夺朱,眼下国朝政党混乱,藩镇割据,钟序宁作为朝廷重臣怎能不清楚他老父此举的意义。

    新帝登基五载,各地天灾人祸不绝,北方三年干旱,饿殍遍地,民众易子而食,南方洪水横行,水兽作乱无能人治理,多处郡县揭竿而起,都是藩王在试探京师这位昏庸的皇帝如何应对,值此唇亡之秋,钟序宁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要谋逆。

    钟序宁慢慢平静了心情,冷语道,“爹,我钟家世受皇恩,即便朝中所有大臣都欲推翻姜国,我们也不能生出颠逆之心。”言辞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此刻他不再是钟天墨的儿子,而是这钟家一家之主。

    钟老爷料想到儿子会有这般情绪,只是缓缓摆手,嗓音沙哑,苦笑道:“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儿辈,至于你我父子……就给这风雨飘零之大姜,陪葬吧。”

    钟序宁变得疑惑,心想老父难道不是要造反?这一夜,一父一子,敲定了整个钟家命运抉择之事,半夜父子二人推开门,一同走出祠堂。

    三年后姜国覆灭,新朝建立,享负盛名的钟家一夜之间全族被屠杀残害,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伴随着新朝的建立,这桩祸事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失在乡野杂谈中。

    又过了十四年,江北辛城的乞丐窝冒出一个姓钟的穷书生,自己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接济小乞丐们,弄了一个破烂的学堂,教他们识文断字,知书晓礼。

    乡邻都怀疑这个书生不是傻子就是骗子,真正有本事的读书人都去考功名了,哪有时间成天陪乞丐混在一起。

    近日听闻烟波寺附近时常有人失踪,昨天小乞丐窝中丢了一个叫苗苗的丫头,这书生担忧学生安危,没多犹豫就决定把人寻回来,早饭过后便动身上路了。

    ******

    江北多寺庙,光辛城周围就有大大小小十几座,要问如今的年轻人听没听说过烟波寺,大部分人肯定没听说过,因为那是一座荒寺,早在百年前就已破败不堪,些许狐鬼传说只在老一辈人的茶余饭后闲谈一二。

    临近午时,日光温和,秋风萧瑟,离着烟波寺尚有十几里路,这书生坐在山路旁一棵木桩上,看着远处更高的那座山间云雾缭绕迷蒙神异,一时兴起,吟了句:“古刹云光杳,空山剑气深。”

    书生休息够了,就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将左腰间包着的那把菜刀提了提,右腰间挂着一个特制木牌,上面写着‘钟紫言’三字。

    此行并不是头脑一热做的决定,传闻烟波寺最近之所以失踪人口,是因为来了伙山贼,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钟紫言自幼习练过一些武技,等闲三五人尚能胜之,不过拳脚功夫终归比不得兵器锋利,以防万一拿了把菜刀傍身。

    熬过今年冬天,钟紫言便满十八岁,当是风华正茂,挥斥方遒之际,只可惜从他面容上看不出任何书生意气,有的只是为生计奔走劳顿,寒暑拮据的一张衰脸。

    偶尔目露精光,神采焕发,也会在瞬间暗淡,早已死去的父辈们希望他背起的,和他所能背起的,天地之差。他的出生和他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一个人的前世和今生,判若鸿沟,无法逾越。

    不过匹夫可挑万斤之力,何况他还读过书,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暂时还压不垮这个年轻人,钟紫言自有解压的法子,教那些小乞儿识字就是最有效的一种。

    将腰扭动了两圈儿,舒缓了酸麻之感,嘴里念叨一句:“苗苗啊苗苗,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不然你家先生可要伤心死了。”钟紫言顺着山路大步走起,快满十八岁的身子已有七尺之高。

    烟波寺所在的这座无名大山是一些山野樵夫经常上下的地方,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里的野鸡野兔,药草石矿等等,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山宝。

    这座无名大山的山路很多,最宽的那条,是由于乡民樵夫们走的太多,据说早以前烟波寺还兴盛时,官家的马车每日都会上山,只不过那都是百多年前的事情,如今这条山路也在逐渐的变窄。

    钟紫言走的就是这条大道,君子行事,光明正大,路自然是挑宽的走,在先前那座小山腰休息的时候,观测距离这边的路程不太远,十几里路走下来,已是傍晚,这可真是奇了怪。

    秋季多雨,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乌云笼罩头顶,要下雨了,钟紫言加快脚步上山,离山腰还有一段距离,早前出来时,忘了带伞,等会儿怕淋雨。

    即便是跑着赶路,还是被淋了一段儿,天雷轰轰,一开始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来,随后是噼里啪啦,钟紫言将背上的包袱护在胸口,弯着腰快速奔跑,雾气很重,很快便看到了烟波寺的轮廓。

    到了寺庙近前,已顾不得端详查探,只是瞟了眼院门旁高大的石台,写着“烟波寺”三字,随后便径直穿过破败的院门,跑入正殿,正殿四面透风,顶层好几个大窟窿漏着雨水,原本应该摆着的大佛像已经变成七零八落的石块,说不出的荒败。

    正殿内两侧有偏房,偏房的侧墙由于常年没人打理,内里的石柱石块裸露在外,有一些已经掉在地上,钟紫言走了一圈,发现东面那间偏房比西面稍微好一点,最起码靠近大堂的这半面墙是完整的,头顶也不漏雨,便一屁股坐下了。

    “钟紫言啊,你出门都不带伞,可不是活该被淋?”

    自己嘲讽了自己一句,检察干粮没有被淋湿后松了一口气,去外边大堂找了一堆干草和木板,拿回东偏房起火烘衣服,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发呆。

    夜色幽深,月光照下,雨渐渐停了,衣服都已烘干,钟紫言穿好衣服,打算探查一番这寺庙的其它地方,起身将火堆用土埋灭,拾来的木板和枯草已经不多,得省着点用。

    刚出正殿的门,天际雷云轰隆一声响,震得钟紫言耳膜发疼,听声音来看,雷声落下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但不知为何能有如此震颤之威。

    钟紫言也没有多想,有月光照下,视线便没那么模糊,从正殿走出步入后院,才发现这烟波寺的确宏大,本以为的后院其实只是中院,房舍起码有三十多间,东西南北皆有坐落,有的甚至是三层石楼,穿过中院,来到后院,这里则低调很多,屋舍都一般大小,不过院子比前院和中院都宽阔。

    凡入眼中的建筑,只有破败荒废,没有一个完好无缺的,钟紫言在后院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除了其中一间稍微大一点点的禅房内有尊完整的佛像外,其他地方没什么出奇,于是回到中院,正准备穿过中院回前院时,听到了女童的哭声。

    “苗苗?”

    没错,这不正是苗苗的声音么?钟紫言立刻掉头环顾四周,高喊苗苗。

    这声音的来源一时难辨方位,钟紫言冷静倾听,发现是从后院传来,于是折返后院,一间间房舍找遍,还是没有看到人影,最后停在那间有完整佛像站立的禅房,这时哭声已消。

    钟紫言盯着那完整的佛像一直观察,这里最奇怪的就是这尊佛像,为何其它佛像没有一尊是完好的,唯独这尊只是失了彩,仔细观察发现这佛像的胳膊和半个脑袋有人为修补痕迹,一般人粗略看很难发现。

    对着佛像由上到下,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这个佛像脚底的佛台,是一个圆形石盘,与佛像本身并不契合,像是猜到了什么,钟紫言慢慢的将石盘连同佛像推开,发现了藏在其下的地洞。

    搬开佛像的刹那就有一股血腥之气扑出,其中夹杂着阴冷,令人汗毛直竖,钟紫言打了个冷颤,心理生出一丝莫名惧意,恰在此时里面又传来一声哭泣,听不清是谁的,钟紫言此刻将她当成了苗苗。

    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惧,钟紫言掏出火烛吹着,将菜刀握在手中,慢慢走下去。


第2章 女鬼惊魂,血虺化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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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烛光的亮度,但还不足以看清底下的情况,顺着木梯走到底,起先只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密室,直到看见一些铁链锁铐后,心中证实此刻所处的环境异常危险。

    “谁在那里?”

    烛光照下远处有模糊的人影,钟紫言叫了一声并没有收到应答,脚被木桌的腿绊了一下,看到了桌上有盏油灯,点着油灯后,这里顿时大亮,只是映入眼帘的场面直惊的钟紫言呆愣当场。

    这地洞有两张方桌,七八坛酒水,整体构造外宽内窄,中间有十几根半粗木桩做护栏,令钟紫言即惊又怒的场景,就在这护栏内,三具luo体女子被吊着已经死去多时,他们脚下是一堆血迹发干的白骨。

    “这群畜生!”

    钟紫言惊怒骂了一句,本不想再在这地洞多呆,无意中发现那三具被吊着的女尸中间露出一截浅红色的衣边,那不正是苗苗失踪之前穿的衣服?

    钟紫言轻轻唤了一声:“苗苗?”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看来只能打开牢笼进去看看,但里面毕竟是尸体和白骨堆,虽然在幼年时钟紫言也见过很多血腥事件,可都没有像这次离得这么近过。

    总归是要进去确认一下,钟紫言提着胆子费力挪开一根木桩,慢慢绕至那三具女尸后面。

    看到那瘦瘦的身子蜷缩着,浅红色的破衣服仍然穿在身上,灰白的小脸露着痛苦的表情,小脑袋耸拉在肩头,这丫头是被活生生掐死的。

    钟紫言蹲身颤抖着抱住苗苗,难过的说,“苗苗,醒醒,你家先生来寻你回家~”

    接着便是无声落泪,泪流够了,手顺着旁边一扶,欲要起身,入手的是一片滑嫩冰凉,原来是摸到了其中一位女尸的小腿,钟紫言赶忙缩回手掌,起身抱着苗苗迅速出了地洞。

    月光渐渐隐去,寺庙漆黑,钟紫言一路走到前院,入了东偏房,将苗苗的尸体放下开始思索。

    首先这事是一定得报官的,但是今夜不知那伙贼人会不会回来,若是会,那此刻他钟紫言处在特别危险的境地,凭地洞里面的惨相来判断,那伙人皆是凶残之辈,恐怕凭一把菜刀很难对付得了他们。

    若是不会回来,就好办了,明早早起赶路回去报官,官兵中午前便能赶来调查,凭官府的力量,应该很快能将这群贼子绳之以法。

    现在要做的决定是,连夜摸黑赶回去报官,还是在这里暗中先观察一夜,钟紫言权衡再三,决定留下暗中观察。

    一来如果赶夜路,怕是等到天亮了也回不去,视线受阻走不快,刚下了雨山路滑,万一自己不小心再受伤,那可就难办了。

    二来苗苗已经死了,这伙贼人若是回来发现地洞里丢了一具尸体,早早跑路,那自己就算带来了官兵,也还是难抓住人,还不如留下来暗听一些有用的东西,将情况摸清楚,也好更详细的交代官差,利于他们办案。

    东偏房很僻静,那群贼人若是今夜归来,大概率不会专门跑过来观察,应是直接穿过大殿去后院的,钟紫言没有再生火,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干草上倾听外面的动静。

    起初因为内心悲伤,倾听时异常专注,慢慢的到了后半夜逐渐困乏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

    夜色漆黑,迷蒙中一条柔软的手臂在自己身上摸索,钟紫言半梦半醒的拨开那条手臂,感觉到那是一条女人的手臂,冰凉柔软,心中一惊立刻醒来,发现有一女子睡在自己身侧,这女人面容白净,眉目传情,笑看着自己。

    “你你你…你是何人?”

    钟紫言惊慌起身,检察衣衫,发现没什么变化,看着妖娆躺在地上的女子,白丝衣裙透着内部的春色,胸前的伟岸与臀部的圆滑一览无余,这女子真的异常漂亮诱人。

    女子并未回应,只是起身一步步逼近钟紫言,钟紫言看着那张即清纯又妖媚的脸,一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忆刚才的念头,再看近在咫尺的面容,这女子不就是地洞中三具女尸中间那一具?

    一把推开身前女子,钟紫言转身就跑,背后极具诱惑心神的女音传入耳中,钟紫言身体瞬时无法挪动,耳边听到,“公子为何要走?”

    “你是……”钟紫言此刻无法动弹,仿佛被一股力量束缚在原地,但口能说话,终究没说出那个鬼字。

    心中哀叹,以往读圣贤书只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鬼怪之说向来被读书人鄙夷,今日亲身经历,可真真不是凡人能承受的。

    “公子在害怕什么?”女鬼双手勾住钟紫言的脖子,笑问着,一边抚摸钟紫言的侧脸。

    钟紫言颤抖问道:“你我无冤无仇,何苦为难于我?”

    事到如今,跑是跑不掉了,钟紫言根本不清楚这女鬼有什么能力,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存在,不尿裤子已经实属不易,若能沟通其中缘由,或许能化解危机。

    那女鬼不再应答,只是痴缠在钟紫言身上,逐渐剥落钟紫言的衣衫,钟紫言又道:“姑娘,人鬼殊途……”

    话未说完,四周阴风大盛,许是因为那个鬼字说出了口,女鬼瞬间变化成临死时的模样,掐住钟紫言的脖子,“是你们害了我…是你们害了我!”

    钟紫言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掐死了,忽然院外有雷霆一闪而过,女鬼顿时抱头缩身,钟紫言身体恢复了掌控,亡命逃出大殿。

    只见山顶处雷霆不断,知道女鬼怕雷霆,钟紫言头也不回,急速跑向山顶,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精疲力竭,双腿犹如灌铅一般沉重,实在是跑不动了,趴倒在一块巨石旁。

    此刻已经身处这座无名山的顶端,树木参天,怪石嶙峋,钟紫言汗如雨下,气喘吁吁,一把又一把的抹去遮在面上的汗水,恍惚间又看到远处白色的身影,也不管是不是错觉,起身继续迈着步子朝雷霆落下的地方跑。

    穿过树林,怪石堆,映入眼中的是万丈悬崖,在悬崖正中盘作着一个人影,由于雷霆在那人影之后轰隆落下,光线原因,钟紫言看不清那人影的样貌,但是这次能确定,那个盘坐在悬崖边上的,绝对不是女鬼。

    转身再看,女鬼没有追来,钟紫言提着的心渐渐放下,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刚刚经历一场生死逃脱,对于眼前雷霆万钧的场面有些麻木,只知道老远处那个盘坐的人影,估计也是个神仙人物,钟紫言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简直太少,今日种种匪夷所思,传出去一件都会被说杂书的艺人们传遍辛城大小街道。

    平复了心情,体力也恢复了点儿,钟紫言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心底里其实知道,那个能操纵雷霆的人在一开始就发现了自己,只是没有表示什么,但要说现在离开这里,钟紫言还真没这个胆子,活人尚且能拿菜刀斗上一斗,已经化作鬼的人,怎么斗?

    钟紫言宁愿被雷劈死也不愿意被女鬼掐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雷声越来越大,天上又下起了雨,好在周围有块天然的斜立巨石,钟紫言挪了挪位置,躲在这块巨石之下。

    再次探出头观察之前盘坐的那道身影,此刻他已经站起了身,背对着钟紫言所在的方向,山崖下方传来一种从未听过的嚎啸声,似狮似虎,但比狮虎更加令人心神震荡。

    天际云层变幻,巨大的漩涡成型,最中间有猛烈雷柱不停落下,如果所猜不错,这应当是劫云无疑,古书记载,凡有生灵进化,必须逆流渡劫,雷劫是最普遍的劫难。

    很快,雷云化作红色,接着变成血色,钟紫言感觉胸口憋闷,周围的威压越来越大,钟紫言不得不趴下身体,远处那道身影已经漂浮在空中像是在准备什么。

    看着最后一道粗壮红色雷柱落下,那人影飞掠下崖,天际云层漩涡缓缓散去,钟紫言感觉压力没那么大了,起身活动手脚,就听见一声震天怒吼:

    “尔敢?”

    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轰爆声,金鸣剑气,水火惊炸,钟紫言屏气凝神,提高警惕,慢慢缩腰爬去山崖边。

    崖下是一座巨大的湖,湖水大半都被染了血色,湖面上十几个黑衣人影围着一个灰衣人追斗,各种术法火符,飞剑法宝来回对攻,整座湖泊被一层青蒙蒙的光层笼罩。

    那群黑衣人群不时有一两个毙命掉入水中,很快就只剩下七八人,就在刚才一瞬间的对攻,又死了三个,剩下五个黑衣人知道敌不过,撤开屏障四散逃离,那灰衣人趁机施放三道冰箭又杀死一人。

    至此这局围杀已解,灰衣人并没有追敌,而是在湖面上漂浮停顿,单手扔出四面白玉令牌,这四面令牌朝着这座大湖的东西南北四方飞去,四道亮光到了固定地点便瞬间黯灭,那灰衣人一口鲜血吐出差点漂浮不稳,原来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钟紫言见那人慢慢飞向这边崖顶,赶忙起身逃跑,脑海中却传来一声中正平和之音,“且慢走,有事相求!”


第3章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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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紫言停住脚步,回头一看,那人已经飞上崖来,约有四十岁左右,两鬓斑白,身材清瘦,脸比较长,灰衣上全是血,嘴角也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那人就地盘坐,也不治疗伤势,静静思索片刻,朝钟紫言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在身旁。

    钟紫言犹豫少许,慢慢走近,抱拳弯腰,壮胆问了句,“在下能帮什么忙?”

    眼前的人并没有回答钟紫言,而是再次示意他坐下,钟紫言便学着盘腿坐下,只听那人开口问道:“我叫谢安,你是哪里人?”

    “在下钟紫言,辛城人。”钟紫言回了声。

    谢安又问,“家中长辈健在?”

    钟紫言见谢安嘴角溢出血来,提快语速,“三岁时,族里遭了变故,都已死绝,有表亲一弟一妹,失散多年,现今只与一个老仆相依为命,在辛城教书谋个生计。”

    谢安点了点头,并未理会自己嘴角的血迹,崖下湖中传来嘶鸣哀嚎,谢安没有回头,盯着钟紫言一直看,神色明暗不定,片刻后自怀中掏出一张紫色符帛。

    “此符在身,可保你不受那阴魂侵害,我命不久矣,现托付一事,你听好,等会拿着龙鼎迅速离开,回去以后整顿行礼,赶在十二月七日前去往福州清灵山,捏碎玉篆便会有人下山接应你,只管将龙鼎交给那人,若有心愿可向他求取,不可贪得无厌。”

    谢安说罢,不知在什么地方又掏出三个物件,一本古卷,一尊比手掌还要小一半的红鼎,最后是一块玉,刻着“方”字。

    他先是将古卷和玉篆递给钟紫言,“门中引灵术不得外传,这古卷乃是我自秘境中所得,也是上乘的引灵咒诀,其中有我批注改良的地方,就当做此行的报酬。”

    又将小鼎放在脚下,艰难起身,咳血不止。

    钟紫言也跟着站起来,见谢安已经背对他,望向崖下,很快谢安又回头对他说,“那阴魂也是个可怜人,你自幼丧亲,应能体谅这世间凄苦怨恨,不到万不得已,莫要伤她性命,等她执念消除,自会散去。”

    钟紫言明白,谢安说的应该是烟波寺白衣女鬼,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紫色符帛,想来这东西应该对女鬼杀伤极重,于是郑重点头。

    谢安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钟紫言,转身望向天幕,漆黑一片,闭眼长叹,“常听门内师伯们说,百年前,烟波古刹在东洲享负盛名,如今也不过沦为凡俗盗匪窝藏之地,世间兴衰变化往往只归结于一二变数,正如我今日一个不慎,深陷杀劫,三十年苦修付诸东流,最后还要成全一个畜生的大道,实乃戏谑荒谬!”

    说罢,谢安周身气势猛增,丹田处浮现金光,耀眼无匹,一跃跳下山崖,崖下湖水中飞出一头血红大蛟,金光与血色快速融合,大蛟逐渐缩小,只听谢安一个‘封’字,大蛟变成一丝血光飞入钟紫言脚下的红鼎内。

    钟紫言向下探望,四处寻找谢安,已经不见踪影,耳边最后传来模糊的声音,“龙鼎中的血蛟戾气未消,擅惑人心,你要多加当心。日后修炼若有小成,庇护谢玄一二。”

    前一句是提醒钟紫言这一路不可轻心大意,后一句应是谢安辞世之际的一份私心,钟紫言均记在心中,拿起小鼎放入包袱,快步赶去山腰。

    手中攥着紫色符帛,入了烟波寺大殿,直奔东偏房,四处看了看,没见着白衣女鬼,背起苗苗的尸体走出寺庙大门。

    天色已经微亮,钟紫言回头看向寺庙内,大殿中有一白影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好似在等待什么人一样,钟紫言心中不由哀叹,人比鬼更可怕。

    随后快步下山,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夜的经历异常神奇以至于激发了体内潜能,钟紫言的脚力格外的快,天刚亮,已经上了来时坐下歇脚的那座小山。

    如今翻头再看无名大山,昨日的神秘依旧存在,只是心头多了一些别样情绪,说不出道不明,能发觉得只有伤感惆怅。

    回到辛城是午后,十几个小乞儿围着钟紫言哭,哭够以后一齐去城外找埋葬之地,简单的挖了坑,草席一卷,黄土填上,烧一堆柏叶草,白纸钱一撒,后事就算办完了。

    辛城的乞丐少说也有数百人,这两年莫名死去的几乎没有,苗苗的死在乞丐群里传开,愚民们纷纷说烟波寺有妖怪,好几个人问钟紫言经历了什么,他只说在半路上捡到苗苗时已经死了,没敢去烟波寺。

    官府因为最近频频失踪人口,也来询问了一趟,钟紫言明面上说什么也不知道,暗地里将烟波寺有贼的事情告诉了一同前来的幕僚张明远,这人与他年幼时一起读过书,是个可信任的人。

    能抓住贼人,官府是有赏功下发的,当官的人品好坏是其次,首要看政绩,辛城这两年一直太平无事,可见负责治理的官员颇有能耐,恰逢每三年升迁时节,偏偏出了人口失踪案,朝廷下发指令,短时间破不了案,辛城府令不但升不了官,连本来的位子也坐不了。

    是以衙门对于这件事追的紧,奖赏特别重,钟紫言在本地没有任何背景势力,就是个穷书生,若是案子破了,最后赏赐下来,多半捞不着好处,都会进大大小小的差役们囊中。

    张明远不同,他家是本地望族,做什么事少有干不成的,所以钟紫言才将事情告诉张明远,让他去请功,自己能赚一大半银子,足够学生们两三年的吃穿用度。

    钟紫言将情况说了个大概,鬼怪神仙之事没说,最后叮嘱张明远夜间千万别在烟波寺停留,很邪门儿,会出事,话只能说的模凌两可,也不知张明远听进去没有,总之这已经不是钟紫言能管的事,他心里当头大事是谢安托付送鼎之事。

    辛城城北大多是贫户们居住的地方,乞丐窝就在泥瓶街尽头,这里被钟紫言专门建了一间草堂,是教书的地方,他真正的住处在城外三里桥,茅草屋四间,篱笆围着院子。

    安慰好十几个学生,天已经黑了,他快步出城,不一会儿就回到家中。

    此刻茅草屋中的木桌上,主仆二人相对坐着,对面的老头已经头发花白,和蔼看着钟紫言,他叫梁羽,前朝还没覆灭的时候,是钟家的武丁头领,如今行将就木,早已没了当年的勇武,只不过就是这个不起眼的老头,把钟紫言一把把拉扯大。

    桌子上放着四样物件,钟紫言已经将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了梁羽,“啊翁,我即答应了谢先生,是该走一遭的,只是不知其中深浅,啊翁见多识广,还需从中分析一二。”

    梁翁认真翻看那不知名材质的古卷,眼神愈发明亮,“少爷,今日所获可算一番造化,这古卷上的内容涉及凡俗之外的世界,若好好参悟,老主人的遗愿必能实现。”

    钟紫言轻拍桌子,“啊翁,我说的是上路之事,不是这件,君子一诺千金,谢先生让我赶在十二月七日去到清灵山,如果晚了,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我怎能失信于一个去世人呢?”

    梁翁哈哈大笑,知道自家公子的毛病,沉默片刻后,神情严肃,“若是去了,那山上的人要害少爷,谁能阻拦?”

    钟紫言一时语塞,一个‘但’字挂在嘴边说不出口。

    “信义自然重要,但命更重要,公子已经长大,老头子不妨说一些当年的事…”梁翁将一些促使姜国覆灭的事件说给了钟紫言听。

    姜王朝之上另有特殊存在,就是类似谢安那样的人组建的宗派,当年姜国覆灭最主要的原因是背后的宗派被灭,牵连着姜国的文臣武将们死了一大堆,钟家只是其中之一,那些能飞天遁地的存在,比皇家更没有人性,凡俗人类的生死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

    钟紫言惊诧,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秘史,疑惑问梁羽,“那爷爷想让我复兴钟家是为哪般?”

    梁羽一笑,“欲有所成之人,心中怎能无大志?这只是老主人明里的一套说辞,实际上老主人的安排是等少爷十八岁过后,由老头子带着少爷去紫云山拜师,脱离凡尘俗世,踏上修真一途,证那长生不朽。”

    钟紫言瞠目结舌,这真是颠覆自己十五年来的世界,原来爷爷早有安排。

    “不必吃惊,当年钟家血脉几乎死绝,老主人之所以至死没有大动作,为的就是少爷明年顺利入门,如今日子快到了,怎能再生波折?”梁羽看着钟紫言。

    钟紫言小声开口,“可谢先生之托……”

    “若少爷非要完成那谢安所托,此行就由梁羽上路,一来可完成嘱托,二来老头子一把年纪,很快就要睡棺材的人,还怕他们加害不成?”梁羽给钟紫言出了这条计策。

    钟紫言立刻否决,十几年养育之恩,怎能让啊翁替自己去做危险的事。

    “啊翁,此事不急,我考虑两天,天已晚,啊翁早些歇息。”说罢钟紫言拿着东西回了自己的屋里。

    夜间钟紫言辗转反侧,久久才入睡,第二天早起吃过了饭,和平常一样漫步入城,去给小乞丐们上课,在他房间的被褥里,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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