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江中斩蛟 著
类别:历史军事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1 总字数:1040788
穿越大明中叶,成为嘉靖帝,觉醒圣皇系统,激活飞元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神号。 总掌长生寿命、阴阳功过、有元阳在胸、五雷在手,天下魔怪妖邪无可不伏。 原本朱厚熜只是想活得滋润一下,谁知道,没控制住脚步,大明的坚船利炮,打开了世界之窗。 大明帝国不小心惩罚了整个世界,整个世界都将屈服在大明的威严之下! 从此,大明的脚步踏遍大洋大洲,也多了一位传承万世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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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号成真,开局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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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
嘉靖四十年,正月十五。
紫禁城西苑。
玉熙宫。
谨身精舍神坛上,都点上了香烛,正上方供着太上道君的神主牌,底下一格供着三块神主牌。
正中的那块牌子上写着“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
左边的那块牌子上写着“九天弘教普济生灵掌阴阳功过大道思仁紫极仙翁一阳真人元虚圆应开化伏魔忠孝帝君”!
右边的那块牌子上写着“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元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元都境万寿帝君”!
这三块牌子都是方士商量后,说是上天给大明朝嘉靖皇帝封的神号。
飞元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总掌着长生寿命、阴阳功过、有元阳在胸、五雷在手,天下魔怪妖邪无可不伏。
身着道袍,头戴香草围成的圆冠,朱厚熜端坐在神坛前的蒲团上。
“叮,神通呼风唤雨成功,民心+1,神号点亮。”
此时大明朝上空黑沉沉地不见星光,一片鹅毛般的雪落下。
接着又是一片!
接着又是一片!
两京一十三省无边的黑空,悄然无迹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炎方岭南之地平地积雪寸余。
“雪!”
太监的嗓子本来就尖,这一声又是扯着喊出来的,立刻便传遍了大内空荡荡的夜空。
朱厚熜逐渐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
躲藏了近半个月,终于点亮了神号,这下,不怕宫女勒脖颈了。
一觉醒来,他就变成了大明第十一位皇帝,史称嘉靖帝。
但眼下大明帝国的国力衰败到极致,朝廷开支无度,官府贪墨横行,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天怒人怨。
从入冬以来,京师地面和邻近数省便没有下过雪。
再不下雪,今岁准定闹蝗灾,饿殍遍野,朝野浮言无数,民间人心惶惶。
钦天监监正周云逸“天谴之说”,直接惹得皇帝震怒,招来了杀身之祸。
下了罪己诏的皇帝,躲入了精舍中祈雪,吃了铅汞丹药死了。
从新世纪魂穿而来的朱厚熜,顺理成章继承了前身的遗产。
皇帝。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权力,朱厚熜或许还在,但美人膝,常吃重金属且年过五旬的身体,早就和筛子一样了。
要是没有系统,朱厚熜都准备当场抹脖子了。
……
【圣皇系统】
【民心:50】
【国运点:290】
【神号:飞元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注,民心50及以上点亮神号,反之熄灭。】
【神通: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纵地金光、翻江搅海、指地成钢、五行大遁、六甲奇门、逆知未来、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飞身托迹、九息服气、导出元阳、降龙伏虎、补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无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开顷刻、游神御气、隔垣洞见、回风返火、掌握五雷、潜渊缩地、飞沙走石、挟山超海、撒豆成兵、钉头七箭。注,消耗国运点施展。】
民心。
是一切的基石。
这不仅代表江山社稷稳固,还能点亮三大神号。
飞元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的神号能力,能让朱厚熜元阳在胸、五雷在手、长生不死。
神号点亮后,朱厚熜感觉自己的身体时时刻刻都在修复和增强。
朱厚熜看着掌心,一股紫色电光在扭曲变化,此物,能杀人。
两京一十三省,一京或一省,日产出民心对应的国运点数。
民心之前是49,15*49,两京一十三省日产出国运点数735,735*14,共产出10290国运点数。
三十六天罡的神通施展,都要消耗大量国运点施展,就以呼风唤雨为例,在大明朝施展一次,就要万点国运。
不过效果不凡,施展过后,能永久性增加一点民心。
朱厚熜很满意。
……
“咚咚咚!”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下雪了,老天爷下瑞雪了!好大的瑞雪!”
东厂提督太监冯保轻叩殿门,禀告着祥瑞。
里面传来了朱厚熜的声音:“进来吧!”
冯保顿时欣喜若狂。
这里面是皇上修醮练道的精舍,自从皇上斋戒祈雪以来,就再没有人听到皇上的声音,更别说是召唤。
这时听皇上叫自己进去,准是皇上高兴,进入司礼监的堂皇大道似乎就在眼前。
东厂提督太监,已经是大明朝的有数大太监,再往上爬,就是司礼监了。
宫廷十万宦官的梦寐以求。
殿门开启。
冯保急忙进来了,轻轻地走到纱幔前,跪了下来:“奴婢叩见圣驾!”
“东厂提督得辛苦。”
朱厚熜目光透过纱幔,望着这位名流千古的宦官,声调平平淡淡。
祥瑞降了。
大内却安静了下来。
不用想,就知道是冯保压着太监们不许吭声,然后抢着来报祥瑞。
司礼监掌印太监、司礼监秉笔太监可都还活着呢,报祥瑞的事,不该冯保来。
这是僭越!
这番话里藏着多少天心玄机,又含着多少雷霆雨露?
冯保一时不知是惶恐还是紧张,一个头磕下去碰得山响:“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只想早点向皇上报个喜兴,死了也没有别的心思。”
精舍正中的槅门大开着,宫外的风或挟着几片雪花穿过槅窗,又穿过槅门飘进精舍。
风撩开了纱幔一线,蛰伏在里面的朱厚熜显然不畏惧寒冷,也显然喜欢这片片飘进的雪花。
又过了顷刻,一记清脆悠扬的铜罄声响起,冯保止住了嘴,抬起了磕破的额头。
当望见青丝转黑,面色红润的皇上,心中一惊。
“死或不死,等回头去问你的那些祖宗。”
朱厚熜握着罄杵,声调严厉起来:“朝廷开支无度,官府贪墨横行,东厂逻卒四出,为何不见回报?”
冯保下意识地回避皇上的目光,恭声答道:“贤君在位,悍臣满朝,开支、贪墨,只是偶有反臣诽谤朝廷而已。”
皇上的问话,使他想起了周云逸的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朝廷开支无度…这是上天示警…上天示警…”
莫不是周云逸之言吓到了皇上?
“而已?”
朱厚熜凝望着冯保,怒极反笑道:“去唤你的祖宗们来吧。”
风止。
纱幔落下。
隔断了冯保揣摩圣心的余光,不知不觉间,就退出了玉熙宫,顾不得多想,连忙往司礼监值房奔去。
……
大雪中。
小太监打着灯笼领着冯保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时,围着白狐皮围脖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陈洪,和黄锦、石义、孟冲三位司礼监秉笔太监显然等候已久了。
冯保从尾巴根涌上一股寒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吕芳面前的台阶下冒雪跪了下来,“儿子给干爹贺喜了,给诸位师兄贺喜了。有了这场雪,皇上高兴,干爹和师兄们的差事便办得更好了。”
脑袋磕在雪地上,磕出个坑,冯保就俯首跪在那里,恭恭顺顺。
宫里的人多精明,眉毛拔下一根,都是空的。
见冯保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抢着报祥瑞的事在皇上那没讨到什么好,至少,没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没能进到司礼监。
陈洪、石义、孟冲望着冯保,不约而同地露出讥嘲的笑容。
就连素来与冯保亲近的黄锦,看着冯保也跟看二傻子似的。
想进司礼监的心可以有,但哪能弄得世人皆知,方方面面都急于表现,连规矩都不顾了。
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
唯独吕芳没有丝毫变化,脸上依旧堆着笑,问道:“降祥瑞的事,皇上都知道了?”
“回干爹的话,儿子已经替干爹向皇上报了祥瑞了。”冯保连忙答道。
“见到皇上了?”
“回干爹的话,儿子见到了。”
“皇上说了什么?”
冯保默了一下,答道:“儿子是跪在殿门外报的喜,皇上诏儿子进殿答话,问了儿子腊月二十九周云逸大逆不道的话,为何不见东厂回报。”
当着这么多人,冯保当然不敢道出僭越和小心思被皇上看穿的事,将之隐瞒后,说出了玉熙宫后半段的话。
却又将周云逸事件含糊,故意把吕芳几人的心思从皇上责怪东厂监察朝廷、官府贪墨往皇上责怪东厂未能找出来周云逸诽谤朝廷后台上引。
虽然都是东厂办事不力,但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
果不其然,一直没有吭声的司礼监四大秉笔太监的目光一下子全望向了冯保。
人人惊疑。
周云逸是钦天监管天象的官员,在诽谤朝廷时,能把朝廷去年的开支说得那么清楚,后台其实不难猜。
朝中的清流,亦或者是…裕王殿下。
清流,是皇上故意扶持,用来制衡朝中严党的。
裕王殿下,更是皇上的亲儿子。
所以。
没人敢查,也不能查,一查,大明朝登时就乱了。
难道说,皇上闭关闭的糊涂了?真要找出这冒犯圣名、冒犯皇权的幕后真凶?
皇上一向重视权力,重视圣名,这不是没有可能。
陈洪再也忍不住了,询问道:“冯保,你是怎么答的?”
冯保继续低着头,恭顺道:“回师兄的话,皇上至圣至明,我大明朝的臣子个个是忠臣良将,如周云逸之流,不过是些许反贼罢了,皇上根本不必在意。”
陈洪又追问了一句,“皇上怎么说?”
“皇上笑了,然后命我来请干爹和各位师兄去玉熙宫见驾。”
“就没再说别的?”
“没有…”
“抬起头来!”吕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脸上仍然笑着,但言语中透露出不容违逆的意味。
作为陪伴皇上五十年的大伴,吕芳非常了解,皇上从不会问无意义的问题,更不会主动引火烧身。
周云逸后台的事,皇上绝对不会问,清流、裕王,皇上也不会想着去查。
在直觉、多年经验,和冯保之间,吕芳选择了前者。
冯保在撒谎!
或不全真!
入宫几十载,吕芳最是明白,最难分辨的从不是假话,而是九真一假的“实话”。
冯保一愣,僵在那里。
这犹豫的片刻,吕芳便明悟了,没有再看他,转身对站在身后的陈、石、孟三个秉笔太监道:“去见驾吧。”
披风和白狐皮袖筒是早就拿在手里的,他们身后的几个太监立刻给三个人披的披系上披风,套的套上狐皮袖筒。
紧接着院子里三顶盖着油布的抬舆上的油布也掀开了,三大秉笔太监虽不解真意,也只能先走下台阶坐上抬舆,在各自的太监服侍下,在膝上盖上一块出锋的皮毡。
四人一抬的抬舆冒着大雪抬出了司礼监的院门。
“锦儿。”
听到吕芳的呼唤,就在身旁的黄锦忙不迭应声道:“儿子在。”
“去把我房间里第三、第四个锦匣送到玉熙宫去,记得从精舍紧连大殿的那面墙门送进去。”
“是。”
黄锦闻声去照办。
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在宫中都有自个儿的房间,而吕芳的房间,是最神秘的,从不让外人进,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黄锦这也是头一次,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一个个尺长方正的金丝楠木锦匣,在房间最里面的床榻上,拿到两个锦匣后,便走了出去,大步朝玉熙宫奔去。
吕芳算着时辰,约莫着差不多了,才坐着抬舆出了司礼监。
所过之处,无不响起欢呼颂报祥瑞的声音,整个大内一片沸腾。
这诡谲的气氛,本应仍在这里当值的太监们都不敢在这里待了,全都一个个走了出去,司礼监值房空荡荡的大院内,只剩下冯保一个人跪在雪地上。
许是压抑狠了,太监们统统扯着嗓子报祥瑞,声声传入冯保的耳中。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小聪明,似乎又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
玉熙宫就在前方了。
吕芳叫停了自己的抬舆,陈、石、孟三个秉笔太监和黄锦都下了抬舆在等着,见到他来了,纷纷迎了上来。
吕芳下了抬舆,瞥了黄锦一眼,见黄锦点头,心中一松道:“快,叩见圣驾吧。”
第二章 皇家鹰犬,御前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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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这般快,转眼就到了寅时。
除夕的爆竹、元宵的灯火。
宫里的规矩比民间早一天点灯,正月十五这天,所有的太监宫女在丑时末都要起床,寅时初点灯。
人影幢幢,西苑各处殿宇的屋檐下一盏盏灯笼次第点亮了,渐渐粘连成一片片的红。
在雪幕中,远远看去,那一片的红映衬着天空的黑,一座座巨大的殿宇檐顶就像漂浮在下红中白上黑的半空中。
目送着祖宗们登上台阶,五个抬舆前的太监堵住了手中用作领路牵引的祈赐福灯,里面的鸿福蜡烛相继熄灭。
两个太监去开门了,不是推,而是先用暗劲将扇门抬起,再慢慢往里移,殿门再次开启,竟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领头是吕芳,次后左边是陈洪,次后右边是黄锦,再后左边是孟冲,再后右边是石义,锥形般进了殿门。
说是殿,又不像殿。
大殿正中所设的不是须弥座,反是一把简简单单圈着扶手的紫檀木座椅。
座椅后摆着一尊偌大的三足加盖的铜香炉,炉盖上按八卦图像镂着空,镂空处不断氤氲出淡淡的香烟。
铜香炉正上方的北墙中央挂着一幅装裱得十分素白的中堂,上面写着几行瘦金楷书大字:“吾有三德,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
中堂的左下方落款是“嘉靖四十年正月元日朱厚熜敬录太上道君老子真言”。
落款的底下是一方大红朱印,上镌“忠孝帝君”四个篆字。
两侧的四根大柱正方等距,左边两柱间摆着一条紫檀木长案,右边两柱间也摆着一条紫檀木长案。
奇怪的是,左案上堆满了账册文书、八行空笺、笔砚台和一个金丝楠木锦匣,右案上却只有一个金丝楠木锦匣。
两条长案后都没有座椅。
官场的一切都是有规制的,位子怎么摆,哪个人该在哪里,谁先说话,谁说什么,都意味着正常。
反之,哪个位子挪动了一下,说话的顺序改变了一下,便意味着有了变化。
今天的玉熙宫,就让司礼监的人立刻敏感到有了变化。
皇帝自搬到西苑以来,每年正月的初一到十五都要闭关清修,今年也是,清修、祈雪同行。
搁在以前,殿中两案的摆设相同,如有不同,则在长案上铜砚盒中的墨上。
司礼监代皇帝批红,要用朱笔朱墨,而内阁的铜砚盒里是黑墨。
可是,今儿的条案上,只有黑墨,没有朱墨。
更关键的是,黑墨的长案居于了左。
大明朝以左为尊。
司礼监失了左,等同在内廷、外朝的争斗中落入了下风。
没了朱墨,也意味着司礼监没有了参与御前财政会议的资格。
皇上提前诏见司礼监,就变成了一场主与仆的交流。
对于这些变化,司礼监中人都不禁面露哀伤。
四根大柱稍靠后一点,还有四尊大白云铜的炉子,每座铜炉前竟然都站着一名木偶般的太监,各人的眼睛都盯着炉子,那炉子里面烧的不是香,是寸长的银炭,那火红里透着青,没有一丝烟,但温暖如春。
吕芳引着四大太监排成一行在右边站定,然后面对正中那把空着的座椅跪了下去,三拜以后,又引着四大太监走向右边的长案站定。
五个人一声不吭,望着已经被打开的锦匣,仅仅是一眼,四位秉笔太监就像是望向烈日眼睛被刺痛了一般飞速收回了目光。
气氛异乎寻常的沉闷。
能从十万宦官中脱颖而出,司礼监的人,个个是过目不忘的才人。
“嘉靖三十九年五月,新丝上市,六月,南京、苏州、江南织造局赶织上等丝绸十万匹,全数解送内廷针工局。”
“嘉靖三十九年七月,应天布政使衙门、浙江布政使衙门遵上谕,以两省税银购买上等丝绸五万匹、中等丝绸十万匹和淞江上等印花棉布十万匹,解送内廷巾帽局,以备皇上赏赐藩王、官员和外藩使臣。”
“嘉靖三十九年十月,南京、苏州、江南织造局同西域商人商谈二十万匹丝绸贸易,折合现银二百二十万两,悉数解送内廷司钥库。注,无需向户部入账。”
陈洪、石义、孟冲的脸上汗越流越多,越是不想去想,适才看到的东西在脑海中就越清晰。
黄锦同样冷汗淋漓,这会儿,他才知道自己所送的锦匣是多么要命的东西。
就去年五月到十月,南京、苏州、杭州就向内廷输送了十五万匹上等丝绸、十万匹中等丝绸、十万匹淞江上等印花棉布和二百二十万两纹银。
但皇上四季常服不过八套,这么多丝绸、棉布,哪怕是穿十万年都穿不了。
自嘉靖三年起,皇上就很少见藩王,自壬寅宫变后,皇上就很少见官员。
而外藩使臣,早就不知道圣颜是什么样了。
整个嘉靖三十九年,皇上赏赐稀薄,那么,这些丝绸、棉布去哪了?
更要命的,是司钥库中的银子。
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黄锦是知道内帑存银的。
现银不足三万两。
在场唯一没有变化的吕芳,似乎犹嫌不够猛烈,主动伸手从锦匣中取出账纸。
“嘉靖三十八年六月……”
“嘉靖三十七年八月……”
“嘉靖三十六年九月……”
“……”
一桩桩,一件件。
陈、石、孟三大秉笔太监不想去看,却又忍不住去看。
直到拿完嘉靖二十年的账纸,锦匣才空了下来。
而这时,三人的前心后襟,早已湿透了,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宫里不缺算计。
黄锦默默算着,从嘉靖二十年到嘉靖三十九年,这二十年间,南京、苏州、杭州就向内廷输送超过两百一十万匹丝绸棉布、千万两纹银的现银。
内廷的贪墨,触目惊心。
“吕芳!”
朱厚熜的声音突然传来。
遥遥如云端之音,不带丝毫烟火气息,本就受到巨大惊吓的陈洪三人再也撑不住,瘫软在地。
黄锦扶了三人一把,让三人正跪向紫檀木座椅,思量了下,一同跪在了那。
吕芳伺奉皇上多年,对皇上位置的感知自有一番体会,别人通过皇上的声音听不出皇上在哪,吕芳却能听出来,面向修醮炼道的精舍方向跪伏于地,“奴婢在。”
“丝绸、棉布价多少?”
“回万岁爷,各年的市价行情不一样。嘉靖三十年前海运畅通,每匹上等丝绸在内地可卖到十两白银,运到西洋可卖到十五两白银。
每匹淞江上等印花棉布在内地可卖到十两白银,运到西洋可卖到十二两白银。
嘉靖三十年后,倭寇为患,海运不通,每匹上等丝绸在内地只能卖到六到七两白银,每匹淞江上等印花棉布在内地只能卖到八两纹银。
奴婢不通西洋,不知西洋市价行情,但奴婢认为,该在嘉靖三十年前市价之上。”
吕芳紧接着答道。
朱厚熜的声音里透露着阴冷,“回你的司礼监去,找出来那些丝绸棉布和白银。”
“是。”
吕芳叩首,爬了起来,慢慢走了出去。
四大秉笔太监如蒙大赦,跟在了老祖宗的身后,亦步亦趋走了出去。
……
虽然在飘着大雪,司礼监一行人从迈出玉熙宫殿门天已经渐渐亮了,吕芳脚步一顿。
入宫多年,四大秉笔太监将“规矩”二字纂刻在心上,说动就动,说停就停,臻至化境。
心思沉重的陈洪、黄锦、石义、孟冲在吕芳身后,脚步稳稳停住,连抬脚的动作都没有,循着吕芳的目光,众人隐隐约约望见对面月门一乘抬舆和几个穿着披风的人影也向着玉熙宫宫门方向来了。
白狐毛皮暖耳的冬帽,一色大红连肩的官服,这是朝中一二品大员才能用的打扮。
内阁首辅大臣严嵩、内阁次辅大臣徐阶、群辅严世蕃、高拱、张居正的身份呼之欲出。
四大秉笔太监心中一动,又默契望向了吕芳。
内阁此来玉熙宫,一为御前财政会议,二为向皇上恭贺祥瑞。
与司礼监要做的事情相同。
但是。
恭贺祥瑞的事,冯保抢着帮司礼监报给了皇上。
而玉熙宫内,皇上又亲自跟司礼监算了算过去二十年的账。
御前财政会议本就是算账,司礼监变相了参与到了御前财政会议之中。
对司礼监来说,两件要做的事情都做了,只是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罢了。
但内阁呢。
那个御座左侧条案上的锦匣中,又装着什么呢?
内廷贪,外朝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严阁老父子、徐阁老师徒,和高阁老,又有多么干净呢?
司礼监众人是被皇上“赶出”玉熙宫的,此时与内阁众人相遇,是该招呼提点两句呢?还是该装着没看见直接离开呢?
吕芳满脸漾着和暖的笑,继续走动道:“来都来了,迎一迎吧。”
坐高望远,独自乘坐抬舆的严嵩皆白的须眉微动,撇头瞧见了迎上前的人,连忙吩咐紧跟在抬舆旁的严世蕃,“快,扶我下来。”
抬舆落下,一行人也都随着停住了,严家父子在前,徐阶和高拱、张居正在后,打量着前人。
司礼监的人,怎么是从玉熙宫里出来的?
“大喜呀!”严嵩拱手道。
严嵩和吕芳见到彼此时永远是满脸菊花般的笑,但今儿不同,吕芳收了笑,隔着老远站定,还礼道:“大喜!大喜!”
不止吕芳笑不出来,陈、黄、石、孟一人也都笑不出来,面对内阁的行礼,个个皮笑肉不笑拱手还礼。
任谁要凑出数以千万计的银子都笑不出来。
“祥瑞降了,吕公公的脸上为何不见喜色?”
严嵩提了提带着乡音的声调,两只眼睛紧紧望向了吕芳。
吕芳侧开身,让严嵩能看清玉熙宫大殿的全貌,平静道:“雪是好雪,可是我大明朝一冬之旱,哪是这一场大雪就能解决的?”
“祥瑞是一件接着一件,这纷纷扬扬的大雪,是皇上从初一到十五斋戒敬天敬下来的,必然不光这一场,有皇上在,有我们这些实心用事的臣子在,我大明朝依然如日中天。”
哪怕没有当着皇上面,哪怕皇上听不到,严嵩的阿谀之词也是不要钱往外撂。
“阁老这是不在乎皇上龙体了吗?”吕芳完全没有了笑容,肃声道:“冬日祈雪,春日祈雨,皇上是我大明朝的君父,哪有一直斋戒敬天的道理?”
“当然不是。”严嵩立时否认道。
即便再迟钝,严嵩、严世蕃、徐阶、高拱、张居正也意识到不对。
在某种程度上,吕芳就是皇上的化身,一举一动都暗含着皇上的态度。
吕芳的诛心之言,到底是在诛谁的心?
严嵩和几个阁员同时望向了吕芳的身后。
四大秉笔太监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各自把目光望向了地面。
一目了然的玉熙宫大殿,两条摆设全然不同的条案。
左案如旧堆满了账册文书、八行空笺和笔砚台,以及未知的一方锦匣。
右案空荡荡,仅一方未知锦匣。
按照过往的规制,左归司礼监,右归内阁。
难道说,皇上提前诏见司礼监,撇开了内阁,和司礼监对了去年各项开支和两京一十三省的用度。
但那么多开支用度,皇上结了哪些?又没有结哪些?
而人对于未知变化都往往朝着好处想,严世蕃以为这样是皇上因腊月二十九周云逸诽谤朝廷动怒对徐阶、高拱所掌管户部的惩戒。
徐阶、高拱和张居正更认为,这是周云逸之死起到了效果,皇上对严家父子贪墨的清算。
严嵩明白,虽然降了祥瑞,可皇上的心情也不准能好到哪儿去。
亏空上的事,要有个了断了。
吕芳言尽于此后率众乘抬舆的离去,更让严嵩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大明朝的万祸之源,是没钱。
除非下一场雪花银大雪,不然两京一十三省是解不了旱情的。
大明朝谁又有钱呢?
严嵩望了望杀意凛然的儿子,又望了望压抑不住兴奋的阁员,嘴角抽搐。
玉熙宫殿门没有关上,严嵩、徐阶、高拱、严世蕃、张居正相继迈进希望的殿堂。
第三章 以君父名,朕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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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内阁的意料,那堆满账册文书的条案上铜砚盒内赫然是黑墨。
原是司礼监的规制,现变成了内阁的位置,内阁,首次位在司礼监之上。
三拜以后,内阁首辅大臣严嵩引着与会的阁员四人走到左边的长案后站定。
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距离。
所有人呼吸一滞,先是内阁首辅严嵩将目光望向了大殿东侧挽着重重纱幔的那条通道,接着几人的目光都慢慢望向那条通道。
殿外的猜想错了,皇上没有撇开内阁,与司礼监进行开支用度批算。
反倒是玉熙宫里没了司礼监的位置,被撇在了御前财政会议之外。
司礼监失势的原因,大概就在对岸上的那方开启的锦匣中。
而锦匣。
内阁中人面前的条案上也有一个,只是,这方锦匣在合着。
谁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铜罄声响起。
顿时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这是议事的信号。
以往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在时,都是吕芳主持会议,但今儿吕芳不在,只能由严嵩顶上,“少湖(徐阶,字子升,号少湖,又号存斋),你管着户部,去年各部和两京一十三省的各项开支和实际用度都在你那,哪些该结,哪些不该结,今天都说一说。
而今年各部所提的几宗大的开支,也在这里说一说,呈交皇上裁定吧。”
穿过东边那条通道,走进北面那间精舍,第一眼便能看到正墙神坛上供着的三清牌位,三清牌位下是一座铺有明黄蒲团坐垫的八卦形坐台,这时,身形高瘦、穿着轻绸宽袍、束着道髻、黑须飘飘的朱厚熜正坐在那里。
坐台旁紫檀架子上有只铜罄和斜搁在铜罄里的那根铜罄杵,显然,那记清脆的铜罄声便是从这里敲响的。
严嵩刚才那段话,三大神号加身的朱厚熜清晰无误听进耳中。
现在,他在等着徐阶的回话。
“去年两京一十三省全年的税银共为四千五百三十六万七千两,去年年初各项开支预算为三千九百八十万两。可是,昨天各部报来的账单共耗银五千三百八十万两。收支两抵,朝廷去年一年亏空竟达八百四十三万三千两。”
大殿里,内阁次辅大臣兼户部尚书徐阶默读着大明嘉靖三十九年总账数目,继续道:“如果和去年年初的开支预算核对,朝廷去年一年的超支则在一千四百万两纹银以上。
而户部、礼部、刑部开支与预算相同,核对无错后,朝廷和内阁予以了清结。
那些超支里面,兵部占了三百万两纹银,其余一千一百万两纹银都属工部和吏部的超支。
但是,兵部超支这三百万两纹银,也是让工部用了,可以说,朝廷去年超支的一千四百万两纹银,全是工部和吏部的超支。
小阁老,你是工部和吏部的侍郎,或许该有个解释。”
瞬目间,大殿里的人目光都望向了严世蕃,严世蕃愤怒了,“兵部这三百万两纹银的账,我送到户部的时候,徐阁老、高阁老你们一位兼着户部尚书衔,一位兼着户部侍郎衔,两位堂官都在,也都看过,那个时候你们一言不发,什么都不说,跟尊大佛似的,真要是大佛吧,他也不出声,你们倒好,这会儿敞开了说了,干嘛呢?搁这儿唱双簧呢?
兵部的超支,就是兵部的超支,和我工部有什么干系?”
严世蕃虽然才五十出头,但在京里待了二十多年,他已改掉了江西老家的乡音,京腔说得十分地道。
殿里五个人,除了老父亲严嵩以外,其他三个人都在他笼盖四野的气势之下。
站在末位最年轻的内阁阁员兼兵部侍郎张居正立刻出声道:“小阁老,兵部去年的开支在腊月二十七就核实完毕送交了户部,当时兵部的开支完全是按去年年初的预算,一分一厘都未超支。
但昨天,户部突然通知我去核实账目,称兵部超支了三百万两纹银,我去了一看,原来是小阁老又给兵部添了笔莫须有的账。
账上,工部造了三十艘战船,记在了兵部的头上,说是为了让戚继光、俞大猷在东南海面抗倭之用。
可我兵部从未批核一艘战船,更未见到一艘船,这三百万两纹银,或者说,这三十艘战船,工部到底拿去干什么了,兵部全然不知,小阁老,你说这是兵部的干系,还是工部的干系?”
兵部,总管全国武官的选择、任用和兵籍、军机、军令之政。
似战船等军械增减,当由东南上报,再由兵部同意,报于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最后由户部拨款、工部造船。
可工部却不经东南、不经兵部、不经内阁、司礼监花了三百万两纹银造船。
战船造没造,兵部不知道。
反正兵部连个船影都没见,就凭空多了三百万两纹银的超支。
严世蕃这是视其他部,乃至内阁、司礼监于无物。
贪墨、僭越,两行大罪压下,严世蕃的气势丝毫不减,盯了一眼徐阶张居正师徒,解释道:“工部去年确实造了三十艘战船,耗资也是三百万两纹银,是在浙江和福建两个工场同时建造的。
本来这三十艘战船是为兵部造了以备海上作战用的,后来为修宫中几个大殿运送木料调用了十艘。
其余二十艘暂时让宫里管的市舶司借用了。”
船造了。
贪墨自然无从提及。
僭越造船是为了给皇上修宫殿运木料,剩下的船也让宫里给用了。
总之,工部一切为了皇上,一切为了宫里。
高拱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追问道:“小阁老,木料运完,船呢?”
严世蕃脸色一变,答道:“去年年初的预算是说到云贵山里运木料,可后来一勘查,没有路,山高林密,这大料根本就运不下山来,这才改成从南洋海面运来木料,这一年的工期,突然增加这么大的难处,我们工部日夜赶办,连大船都翻了,可为了皇上,工部只有将木料救下,人拽马拉才把木料弄到京城,抢在年底前将宫里的几处殿宇修好了。
工部受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没有一句一言的抱怨,你们还想怎么样?”
船翻了!
十艘船全翻了!
一艘船十万两银子,十艘一百万两银子,就这样翻进了海里、河里。
按严世蕃的话,工部是为了皇上,不但无过,竟然还有功?
高拱立时联想到宫里修殿宇的超支,惊怒道:“这么说,去年年初宫殿木料预算三百万两纹银,结账高达七百万两纹银,亏空的四百万两纹银,还是木料难运,船翻人催的缘故?”
“当然!”严世蕃嗓音清亮简洁。
这一刻。
哪怕高拱竭力调匀心态,但身体仍有些颤抖。
宫殿三百万两纹银的修缮耗费,让工部,让严世蕃花出八百万两纹银去,而严世蕃还能如此恬不知耻的答话,着实超出了他的心理极限。
严世蕃仿佛不知,道:“还有应天浙江的修河公款。
修应天的白茆河、吴淞江,工部去年年初报的是两百万两纹银,结账时是三百五十万两纹银。
修浙江的新安江,工部去年年初报的是一百万两纹银,这回结账是二百万两纹银,多出的二百五十万两纹银,河道衙门都有详细账目可查,这些事你们发不了难。”
严世蕃一口气说完了工部所有的亏空。
工部的亏空,是为江浙修河堤,为皇上修宫室,谁要是发难,谁就是罔顾江浙百姓,谁就是和皇上算账。
徐阶、高拱、张居正沉默着,就连严嵩,这回也不敢回护儿子,将目光望向大殿东侧纱幔间那条通道。
大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了。
终于,重重纱幔的通道里传出了声音,“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霄水在瓶。”
所有的人都立刻跪了下来,默默等待着皇上的几句诗吟完,严嵩带头山呼:“臣等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颂圣声、叩首声中,大袖飘飘地朱厚熜显身了,向着中间的御座走去。
但走到了御座边,朱厚熜却没有坐下,转过身,淡漠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人,“严阁老。”
“臣在。”严嵩答道。
“徐阁老。”
“臣在。”徐阶答道。
“去年工部九百五十万两纹银的亏空,都是详细账目可查,内阁和户部都查过了吗?”朱厚熜问道。
闻言。
俯首于地的张居正紧张的面容慢慢松弛了下来。
工部修河堤亏了二百五十万两纹银,修几座宫室殿宇又亏四百万两纹银,皇上说工部九百五十万两纹银亏空,无疑是将那造战船的三百万两纹银亏空算回了工部。
兵部没了亏空,对付严世蕃就要容易了。
“回皇上,去年应天修白茆河、吴淞江,浙江修新安江,宫里修殿宇,工部走的都是明账,料想无错。”严嵩答得十分从容。
自家人知自家事。
严世蕃别的本事不好说,但做账弄账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出过错。
徐阶垂着双眼,同样答道:“回皇上,工部账目无错。”
“那就都是朕的错了。”
朱厚熜声调转冷,道:“都是江浙百姓的错了。”
一句话。
让所有人有些失惊了,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露出了应有的惶恐,齐声答道:“圣明天纵无过皇上!”
“你们都有账目可查,朕没有什么账目,就一些东西在那锦匣里。”
朱厚熜坐到了御座上,道:“高拱,打开来念一念。”
“臣遵旨!”
高拱起身,抬首仰目,正与那笑盈盈的龙眸对上,心中的惊骇到了极点。
龙颜仿佛回到了当年,初入京城时的模样。
皇上,修道成功了?
高拱显然有些激动,但尽力平静心态,开启条案上的锦匣,从中取出账纸,道:“嘉靖三十九年三月,河堤动工,四月,应天白茆河、吴淞江,浙江新安江征江南民夫十万,修建河堤。”
“嘉靖三十九年五月,应天河道衙门、杭州河道衙门遵上谕,再征江南民夫二十万,加固河堤。”
“嘉靖三十九年六月,重修殿宇,七月,云南布政使衙门、贵州布政使衙门、四川布政使衙门遵上谕,征三省民夫运大料万根,木料十万方,分南洋海面、山路运送入京。”
“嘉靖三十九年八月,南洋五艘战船毁,沉大料两千四百五十根,木料两万五千方,大料坠崖,毁大料两千四百五十根,木料四万五千方。”
“嘉靖三十九年九月,南洋五艘战船毁,沉大料两千四百五十根,木料两万五千万,大料坠崖,毁大料两千四百五十根,木料四万五千方。”
“嘉靖三十九年十月,百根大料,万方木料入京。”
“嘉靖三十九年十一月,万寿宫失火,十二月,工部明发上谕云贵川三省布政使衙门运木料入京。”念到这里,高拱停住了。
目光呆滞望着锦匣里的第二张账册,喉咙滚动,却发不出声来。
死寂。
大殿里落针可闻。
严世蕃额头不断渗出汗水,却连擦汗都不敢,汗水入眼,蛰得眼泪都下来了。
修三条河堤,竟动用江南民夫三十万修建和加固,这是修河堤,还是修万里长城?
空饷何止数万?
云贵川的万根大料,十万方木料,运到京城,却只剩下百根大料,万方木料,还损失了十艘战船。
嘉靖三十九年九月和十月,宛若复刻一般,那九千九百根大料,九万方木料,真的“沉没”和“坠毁”了吗?
修建那几座宫室总花费的七百万两纹银,大料、大料占了六百万两纹银,这价值六百万纹银的大料、木料,究竟有多少被私卖了?
“一根大料五万两银子,一方木料一百两银子,朕的万寿宫比宫里那几座宫室加起来还大,严世蕃,你算好了吗?”
朱厚熜盯着严世蕃,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朕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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