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真的想杀我

她不可能真的想杀我

一江听月 著

类别:历史军事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0 总字数:207112

十六岁的隗喜穿越了,带着一副先天性心脏病的身体,来到了一个违背科学价值观的修真界。 这里到处充斥着危险,穿越的第一天,她就遇到了青面獠牙的恶鬼。 后来,她觉得自己要死在这个陌生又可怕的世界里,却又峰回路转。 她遇到了一个好人。 他是一名修士,名闻如玉,年纪不大,性子温润如玉,至情至性。 他救了她,后来还喂她吃了一颗丹药,让她几乎停跳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她在这里如浮萍,只能以报恩之名寻求他的庇护,在这个世界努力活下去。 她开始笨拙艰难地修炼,他不会嫌她不适合修炼,总会空闲时指点她,教她除祟自保。 虽然他钱财不多,却会花钱为她买衣裙,让她融入这个世界。 遇到危险时,他也会将她护在身后,令她免于伤害。 隗喜还发现了她有一样旁人没有的能力,能看出人的魂体。 闻如玉知晓那天,浅浅笑着说:“那可真好,往后你便能轻易辨人鬼妖邪。 她在他纯澈的目光下,害羞又高兴。 他们结伴同行,她知道他的志向,渡尽世间苦厄,祛除人间沉疴。 喜欢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后来他说要为她寻来仙草,彻底治愈身体,与她分别时,他摸着她的头发亲吻了她额头,耳朵微红轻声跟她说:“你等我回来。” 可隗喜等了很久没等到他回来。 …… 再见他,他已是东云之主,他强大,冷漠,能号令东云修士为之一战。 隗喜站在人群里仰望着,他似乎感应到什么,漠然地朝她看来一眼,如看蝼蚁一般,很快便收回目光。 可隗喜却是一下心跳急促起来。 那不是闻如玉,她看见了,真正的闻如玉魂体是漂亮的,纯洁的,怎么会是那样污浊的黑色呢? …… 隗喜决定去为闻如玉报仇。 可她这样弱,哪里能轻松替他雪恨呢? * 男主视角—— 【她真的眼里心里只有我。】 【她这么爱我,怎么可能想杀我?】 【她才不可能真的想杀我。】 —— 病弱顽强大美人女主X不好形容但恋爱脑的男主 原书名《隗喜》 预收《没关系,快带我走》《当强取豪夺文he完结后》 == 必看的阅读指南: 1:感情流,恋爱文,双c,男女主都不是完美人设,各自有缺点,重点,女主病弱,身穿的身体很难修炼。 2:白文笔,非女强,非大女主,非爽文,节奏慢,文案分男女视角,文案上半部分只是女主视角看的男主。 3:自产粮文,不是追妻火葬场文,没办法剧透,总之不是男主伤害女主身心的追妻火葬场文! 4:脸滚键盘写的,大家遵循不爱看就不看原则,互相尊重对方喜好,和谐看书,不要口出恶言,么么么谢谢大家。 文案2024.6.13首发,专栏、微博皆有留存。 预收《没关系,快带我走》 李眠玉是先太子独女,自小被皇帝宠爱,获封华阳公主,长在宫廷。 皇帝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京城第一才俊的崔家长子是她未婚夫,只等及笄嫁过去。 但离及笄还差一个月的时候,外敌来侵,皇帝祖父病危,几个叔叔造反的造反,逃亡的逃亡。 一片混乱中,少年暗卫遵循皇帝嘱咐,要把李眠玉带出京城藏起来。 李眠玉哭,不愿意离开祖父。 暗卫闷不吭声力气大,强行扛走了她。 出了城,城外一片混乱,盘查严格,寻找逃离的皇族,暗卫要把她藏进菜桶里,李眠玉觉得苟活不如死了算了,宁死不屈。 暗卫说:“先前看到十二皇子躲在粪桶里出去了。” 李眠玉又活了过来,菜桶总比粪桶好。 跟随流民到了山村,李眠玉什么都不会,穿不惯粗衣,吃不惯粗粮,每天都想哭。 暗卫只好赚钱去买软布,去买精米,去买头花,回来看她还鼓着脸,少年一板一眼说:“现在买不起,以后买更好的。” 李眠玉见他黑脸,一想到这人力气之大,不敢说不,忙点头。 …… 后来,未婚夫找来了,要带她走。 李眠玉毫不犹豫跟着走了,头也没回。 但光风霁月的未婚夫却是要把她献给新帝,那个据说吃人喝血的四十老汉。 李眠玉人生都崩塌了,被关在院子里时,忽然想到了她的暗卫,忽然想念村里的日子。 村花陈春花喜欢他,她走了三个月了,他会不会已经和陈春花好上了? 李眠玉后悔了,又想哭的时候,窗子被人打开,她被吓了一跳,就见她的暗卫轻盈地跳了进来。 她一下哭了出来。 暗卫几步上前,将她扛起来就走,声音闷闷的:“对不起,但我还是要带公主走。” 李眠玉抱紧了他脖子,呜咽声:“没关系,快带我走。” * 后来。 养公主开销太大了,暗卫算着小金库,总觉得不够用。 他定下了第一个目标:先占据一片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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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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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过后,山雾蒙蒙,村头的槐树下几个小童疯跑着玩水坑。

    西陵舟倚靠在树旁,等得也有些着急,想出去寻人了,这时,也不知谁忽然喊了一声:“小喜姐姐!”

    其余人纷纷抬起头,簇拥着朝前跑去,溅起一地水花。

    路的那头,穿着青布裙的女子手里挽着只竹篮从雾里一点点清晰,她身形纤瘦,却如雨后新竹挺拔,眉目还看不太清,却能见到雪白的一张脸。

    她听到呼喊,唇角似乎扬起一抹笑,低头伸手揉了揉跑到身前的小童的脸,从篮子里拿出几颗果子分给他们,再是一手牵着一个一边说话一边慢慢走来。

    西陵舟看着远处的女子,虽然不是头一回见,心跳还是止不住加快。

    半个月前,他因意外受伤,正好落在这桃溪村外的山脚,昏迷前隐约听到一道女声轻柔地喊了自己,再醒来便是在这座隐蔽的山间小村里,被安置在一户独身老头家里养伤。

    期间他知晓了那一日听到的女声不是幻觉,是这村里的人,名唤隗喜。

    隗姑娘在他醒后第二天来探望过他,那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脸,是一张极美的脸,雨后清荷一般,看着比寻常人要纤细,面色雪白,分明有些病弱。但她眉眼间却是有些慧黠的灵动,说话时含着笑,唇边梨涡亲切可人,与他说了会儿话才走。

    西陵舟这会儿想起那一日,竟是很清晰的记忆。

    隗姑娘很好奇地问了他是否是修者,又来自哪里,当他回答他是东云闻氏的外姓弟子时,她的眸光里似乎有异样的光,接着她似乎有些踌躇,问他是否认识一个叫闻如玉的修者?

    闻如玉,这名字似乎听过,但他也记不起来了,毕竟他不是本家弟子,只是外围的外姓弟子。

    所以如实摇了头,告知她未曾听过,显然,隗姑娘的神色一下失落下来。之后她似乎没了说话的兴致,又问了些外边的事,便让他好好养伤就走了。

    之后她没再来过,只是他身体渐好能走动时,三不五时能看到她,也知晓了是三年前和一个男修来的这里,后来男修走了,留她一人独身在此生活,身子不大好,有心疾,算是半入道却还未踏入脱凡境。只会一些简单的术法,能除些祟气,替小儿祛梦魇,所以在村子里很受孩子欢喜。

    西陵舟收回神思,看着那女子渐渐已经走到近前,忍不住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摆,虽知晓自己长相风流俊美讨女修喜欢,但此时竟是难得的紧张,他几步上前,“隗姑娘。”

    隗喜听到声音抬头,脸上还残留着笑意,她客气地点了下头,“西陵仙长。”

    说罢,她没有打算和西陵舟多说,低下头又和身边的小童说话。

    西陵舟却忍不住追了上去,跟在一旁,他的视线忍不住胶着在身旁女子身上,道:“姑娘今日又去山脚下了?”

    他暂住的那户的老头说隗喜每天都要去山脚看看,那是通往外面的路,凡人从那里出去至少爬个八、九天的山就到了外面,这儿是东云十分偏僻的一处小村了。

    隗喜点点头,没有太多兴趣和他多说话。

    西陵舟本要说点什么,但低头看到那五六个小童都抬起头来齐刷刷朝他看来,便是莫名住了嘴,一路只安静跟着。

    直到那群小童各自归了家。

    隗喜往家里回,见身旁的青年一直跟着,忍不住停了下来,不想带他回家,所以问:“仙长是不是有话要说?”

    西陵舟正在心中酝酿如何说,见她冷不丁停下来,抬眼看过去,便见女子虽是眉眼含笑,却是透出些疏离来,他顿了顿,才郑重道:“姑娘不必叫我仙长,唤我名字就行……我要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说罢,西陵舟对隗喜行了一礼。

    隗喜忙避开身体,轻声道:“不敢,我只是叫人把你带回村子而已。”

    西陵舟却坚持,她也不想在这事上纠缠,也就受下了。

    “我明日要离开这里了,东云闻氏的新家主即将上位,所有弟子都要回去参加大典,便特来与姑娘道别。”

    隗喜听到他提起闻氏时,神色又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点点头,唇角笑涡若隐若现:“祝君一路顺风。”

    西陵舟却没应声,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看着她,他有些踌躇,道:“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和在下一同离开?”

    说完这句,他似乎也觉得这话很是突兀,面红了一下,不等隗喜回答,便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姑娘有心疾,听闻发作时常吃山里的一种草药,那草药名蔟草,带微毒,常吃实则不好,外面有医修,若是让医修诊疗一番,姑娘的病该是能治愈。”

    凡人的疾病,医修大多是能治愈的,西陵舟这话说得自信。

    可他却不知道,从前早就有人给隗喜请过医修来治疗,她的心脏生得奇怪,经脉联结混乱,因此血脉不通,十分脆弱,承受不住太极品的灵药药力。别说灵药了,就是去灵气浓郁的地方,都会如喝醉了一般喘不过气来,只能这样温水煮青蛙一般吃着药缓着。

    两年前,隗喜也不吃山里的草药,而是每个月吃一颗丹药。

    是闻如玉留下的清心丹,一共十二颗,她还记得他眉眼含笑,说:“等药吃完,我就会回来了。”

    少年纯真又如璞玉般温润,站在灯下,一漾一漾的碎光在他眼里如星辰一般。

    隗喜回过神,摇摇头,“不了,多谢仙长好意,我吃那草药也挺好的。”

    西陵舟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靠近一步。

    隗喜立刻后退了一步。

    西陵舟见了有些懊恼,又后退了半步,道:“我只是见不得姑娘身子这样病弱,想报恩,虽是唐突……但请姑娘给我一个机会。”

    他那双桃花眼就这样脉脉看着隗喜,似有深意。

    隗喜还是婉拒了,只当没听懂,虽然声音轻柔,但神色比刚才还要淡一些,她寻了个借口就脱身离开,往家回去。

    西陵舟没办法,带她离开这里的心思只好作罢,若是还有时间,他必是要再想办法劝说一番的,但此时天色已暗,而明日早上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

    隗喜一个人住,晚上简单煮了点东西,她的厨艺比起几年前来,其实也没好多少,她好像天生没这方面的天赋,只能说能吃。

    吃过饭,她又如往常一样调息,努力忍着痛让那微末的灵力在体内流转。

    没多久,她就气喘吁吁,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又坚持了会儿后,才是停了下来。

    真讨厌的身体。

    隗喜忍不住还是生出些恼意来。

    她没办法和这个世界的修者一样修炼,这件事对她来说极为困难,可能和她这来自不知道多少年后的身体浊气重有关,也可能和她的心脏病有关,每每修炼都会很痛苦。

    甚至因为这个,三年前的她甚至完全无法去灵气浓郁的地方,会产生很严重的醉氧一样的反应。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时她不会和闻如玉分开的。

    想着,隗喜心情又低落下来,鼻子微酸。

    -

    四年前,才十六岁的隗喜从午睡中醒来,本以为今日铃声坏了所以才没响,却没想到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她就那样穿着校服,站在一片鬼气森森的山林里,茫然无措。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但一声脚步声让她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就看到了青面獠牙的恶鬼,她当时就吓得腿软,倒在地上晕过去。

    那时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个陌生又可怕的世界里,却又峰回路转,她在那片山林里遇到了一个人。

    那天夜里山林里下着雨。

    昏厥中的隗喜觉得胸口那颗跳动沉而缓痛的心脏仿佛在渐渐复苏,无知无觉的手脚也渐渐感知到了温度,她好像被拢进了一道温暖的怀抱里,不再冷得发颤,嘴里还有一股苦涩的药味。

    “姑娘,醒醒。”

    有人好像在叫她,她迷茫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涣散,灰青色的天穹下,视野模糊,她好像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他们距离那样近,她能清晰地看到这双眼里的自己,羸弱而苍白。

    雨雾笼罩着山头,雨丝被风吹得斜斜的拂在脸上,很凉。

    凉得隗喜打了个哆嗦。

    “很冷吗?”那道声音又低低说了一句,随即他顿了顿,俯下身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声音依旧清润,“抱歉,玉冒犯了。”

    隗喜游离的目光终于凝住在面前人身上,一道闪电落下,恍惚中,她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少年昳丽之貌,肤如白玉纯澈剔透,眉似墨染,浓长的睫毛下一双眼清黑纯净,温和地看过来,一头乌黑浓密的发梳成高髻,穿着件蓝色的长衫布袍。

    隗喜哭了出来,伸手攥住了少年的衣襟,紧紧攥住。

    受的惊吓、见到的东西又在脑中回闪,她看着眼前的活人,简直喜极而泣,开口时唇瓣都在发颤:“你好,请问这究竟是哪里?”

    他说那是四大修仙氏族之末钟离氏阴山鬼冢。

    隗喜听不懂,不理解,又问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神情温和纯质,似有些无辜:“我名唤闻如玉,在山林间迷路到了这里,偶然看到姑娘昏倒在地上,似有心疾,便喂你吃了一颗药,暂时藏身这里。如今不能带姑娘立即离开,因为鬼冢万鬼出动,姑娘身体病弱,受不住这森寒鬼气故躲在这里,其次我不修鬼道,离开这里无法不惊动这些鬼物,若是我剑出鞘,恐怕顾及不了你,所以便在此等候时机。”

    他说话时低了头压着声音,隗喜的耳朵被他呼出的气吹得痒痒的。

    她这才注意到,他们藏身在石缝里,贴得很近。

    隗喜腮颊滚烫,又想到口中的药味和缓过来的心脏,羞赧地看着他讷讷道:“谢谢、谢谢你救我。”

    闻如玉听罢,安静了会儿,又忍不住出了声,语调好奇:“你是不是漏了一句话?”

    隗喜那时正低了头尴尬,她从小身体不好,除了学校,常年待在家里和医院,有时候是不善言辞的,医生让她情绪要保持平和,莫要大喜大悲,大部分时候她都能做到,只是爸妈偏心身体健康的妹妹将她留在老家,她偶尔控制不住会情绪低落。

    此刻听到耳旁气音般的声音好似低喃,她的脸更烫了,怔愣一下,又抬头看闻如玉,以眼神询问他是什么意思。

    闻如玉漆黑的眼清亮,声音温润,说不上来有没有戏谑的意味,他似乎只是很认真在问:“听说凡人常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隗喜的脸更红了,觉得这少年性子温柔,却又有些不出世的天真纯然,仿佛比她懂的人情世故还少。

    古人是这样的吗?她很尴尬,一尴尬就容易说错话:“我还没到法定结婚的年龄呀。”

    说完后,她自己就先窘了下,忙去看闻如玉,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对着个古人解释法定年龄。

    他果真对她的话有些不理解,清澈的眼里迷茫一瞬,又垂眸看看她,很快笑起来,有些少年人的狡黠:“你看着是比我小。”

    隗喜也抿嘴笑了。

    后来阴山下来了人上来搜山,制住了鬼冢中的万鬼,是钟离氏旁支的人,指着她说她是钟离家出逃的小姐。

    隗喜当然不是,和他们争论一番。

    闻如玉带着她费了好一番功夫逃离。

    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下了山又跑出很远的一段距离。

    因为她体弱,后来一直是闻如玉背着她下山的,到了山下,她才是不好意思地从他背上下来,低声说抱歉。

    闻如玉却温笑声:“没关系啊,你好轻的,我也没费什么力气。”

    他顿了顿,要和她分别。

    隗喜穿越到这里,谁都不认识,她害怕这个未知的世界,立刻死死抓住他的袖子,祈求着:“我得报恩的,我们凡人必须要报恩,你给我喂了药救了我,我得跟着你当牛做马……求你了,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闻如玉认真听着她说话,听到隗喜说要给他当牛做马,脸上似乎露出些好奇和腼腆来,似乎被这话吸引住了。

    隗喜总觉得他像一块温润的玉,却是没有被打磨过的璞玉,带着对世事的好奇和纯然,脑子里想的似乎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不过还好是这样,不然都不好哄他带着她这么个累赘。

    闻如玉有志,他眉眼纯澈,说要学书上说的,渡尽世间苦厄,祛除人间沉疴。后来隗喜就跟着他,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知道这里修者遍地跑,妖魔暗处生,知道了为首的四大修仙氏族,她尝试着去学习修炼,他也不会嫌她愚笨,总会空闲时指点她,见她能力有限,运动量不能太大,便教她一些除祟自保的简单术法咒律。

    虽然他也才入世,囊中羞涩,但会靠着除魔消灾赚钱,为她买衣裙,出门在外,也会将她护在身后。

    三年前,他们分别,闻如玉说他要去无咎大会拿到去昆仑神山的机会,他说他去那里要去找昆仑珠,而且听说那里有仙草,他一定会在那里为她寻来仙草,彻底治愈她的身体。

    那天他摸着她的头发,第一次亲吻了她额头,耳朵微红地跟她说:“你等我回来。”

    ……

    隗喜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

    她翻了个身,摸了摸额头,恍惚间,额头上仿佛还有他温暖的唇瓣亲上去的温度。

    她已经等了三年了,他还没回来。

    隗喜心里有些难受,不知道闻如玉是不是把她忘了,可她很快又敲了敲自己脑袋,不会的,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不会毁约。

    又发了会儿呆,隗喜起身,今天要去隔壁朱大娘家帮忙做艾团,快清明了。

    这个世界的凡人也过清明的。

    隗喜梳洗过后,打开院子,却看到了西陵舟抱剑站在外面。

    她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有一点烦恼,正要越过他。

    西陵舟却忽然出声,桃花眼极有神:“姑娘,昨日我用燃信传给师兄,帮姑娘问了闻如玉是何人。”

    隗喜脚步一顿,柔柔的眼抬起朝他看去,眉目间虽掩不住的气弱之色,一双眼却有光。

    西陵舟也是奇异地看着隗喜,道:“东云闻氏新上任的家主就叫闻如玉,只是他对外不是这个名,先前我才没记起来……只是,姑娘怎么认识新家主的?”


2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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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隗喜决定离开村子了,她回了屋子里收拾行李。

    她要带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春衫内衣,细软银钱,银钱除了这些年靠除祟攒下的,闻如玉走之前也把所有银钱留给她了,还有早前他替她这个黑户办的一份证明身份的文书。

    以及,一枚青玉佩。

    隗喜摸了摸脖子里挂了三年多的青玉佩,想起来刚才西陵舟说的话。

    “新家主如今的名字叫闻无欺,我师兄和本家一些闻氏子弟关系颇好,打听到家主三年前曾用过闻如玉这个名字。”

    “新家主是三年前在无咎大会上横空出世的,一把无命剑斩断了当日所有对手的武器,成为了魁首,拿到了进昆仑神山的名额,并被闻氏本家认出乃是遗留在外的族人。”

    “每年进入昆仑神山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的,新家主是唯一一个,只不过出来时重伤,听说养了半年的伤才好,后来一跃成为闻氏嫡系子弟,被闻氏老家主和长老们一力培养。”

    “一个月前,老家主病重,和诸位长老一起推举闻无欺为新任家主,不过,我师兄说,闻氏新家主上任是嫡系子弟厮杀,毕竟东云闻氏是四大氏族之首,新家主必须是实力最强的那个。”

    隗喜听西陵舟说这些时,一直垂着眼睛,在听到他说昆仑神山从没有人活着出来时,再忍不住眼睫轻颤。

    才不是。

    当初闻如玉说过,他娘曾经去过昆仑神山,且活着出来了。

    无咎大会……说起无咎大会,便要提到星辰书。

    闻如玉告诉她,千年之前,天破了一道口子,灵气外泄,邪气滋生,大陆中妖魔肆虐,有四位真君带领修者肃清天下,最后以身化作四件法器封印诸多妖魔于须臾山,同时天道有所感念落下星辰书。

    传闻那是神祗留下的手书,上面记录有各种上古秘笈,并有启示预言的作用,还有强大力量,被如今的四大氏族亦是真君后人,闻、楚、谢、钟离氏先祖争夺,一分为四,四大修仙氏族地位也是因此奠定。

    星辰书第一个预言整片大陆将会在百年之后被魔物灭世,魔有天生,亦有修者堕魔,为了防止预言成真,一旦哪里出现魔都会将其杀戮,并常年派人镇守须臾山。

    星辰书的第二个预言便是昆仑神山,昆仑仙境登天梯,一步登神,无咎大会每三年一次,由四大氏族轮着在其主城操办,选拔百名修者进入昆仑神山,寻找昆仑仙境登天梯。

    但因为渐渐的众人发现进入昆仑神山的修者没有一个活着出来,所以报名无咎大会的人不多,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有所求者,每年四大氏族也会派胆大不怕死的弟子前去参加比试。

    闻如玉说,因为他娘去过,所以他有经验,进去不会有问题,一定会活着出来。

    但是,他不会想成为东云闻氏嫡系子弟的。

    隗喜想起那一回他们从阴山逃下来时,闻如玉对那些钟离氏子弟就谎称他是闻氏子弟,对方因此对他小心敬慎,他们这才寻到机会出逃。

    “到底怎么回事呀?他们为什么那么敬畏你?”那时下山后在一处驿站休息时,她闲聊般好奇地问闻如玉。

    闻如玉仿佛看出她担心假冒别人名字会有不好的后果,温笑着说:“你别怕啊,我确实算是闻家的人。”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拿给她,示意她看。

    她接过来,无暇的青色玉佩,入手暖意融融,上面有繁复的刻纹,隐约是虎的图腾,图腾间有金色法印在刻纹里闪烁。

    “东云闻氏嫡系的象征,挺暖和的,你身体凉,拿着玩吧。”闻如玉清润的声音听起来对玉佩满不在乎。

    隗喜当时对这些没有概念,只觉得闻如玉应该出身很好,也没多问,更没真的拿了人家玉佩,抿唇笑了下就还了回去。

    后来他们很熟了,她才知道,闻如玉的父亲是上一代闻氏天才,是那时闻家家主的兄长,名闻清山,后来被抽离仙元成为废人逐出闻家,被当时岐阳钟离氏的长女钟离玉救走,隐世而居。

    所以闻如玉是不会想和东云闻氏扯上关系的,更不会想做家主。

    而且他没有青玉佩,怎么证明自己身份?

    隗喜低头看着青玉佩,西陵舟说的很多话都和她印象里的闻如玉不一样。

    回忆过去点点滴滴,她还是不信从前他是骗她的。

    可是他都从昆仑神山出来了,为什么没有回来找她呢?难不成被别人哄走了?

    隗喜深呼吸一口气,捏紧了青玉佩,她不要自己留在这胡思乱想地等着,她要去找他当面问问。

    这三年虽然修炼很痛苦,虽然她还没成功脱凡,但是她坚持不懈地吸纳灵力,那个类似醉氧的反应应该好很多了吧?

    不管了,再怎么样都要出去了,继续留在这里没有意义了,三年他都没有来,应该也不会再来了。

    她自己独身爬山出去不容易,不如就搭上西陵舟的顺风车出去。

    隗喜将玉收回衣服里,又将舒缓心疾的蔟草制成的药丸收进随身荷包里,包袱打上结背在身上,起身看了一眼已经住了三年多的屋子。

    闻如玉离开前,和她在这儿住了两个月,这屋里的家具都是他亲手打的,算不上很精美,但朴实耐用。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她的目光最后在窗边插着野花的小陶罐上看了看,才是转身。

    西陵舟听到门开的动静,立刻站直了身回头。

    隗喜走了出来,反手关上门,怀里还抱了一盆盆栽,抬头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一下,“让你久等了,麻烦你捎带我出村子。”

    西陵舟看着她皎白的脸,心头喜悦,干咳一声故作潇洒道:“不麻烦,顺路的事情。”

    隗喜又和邻里道了别,将盆栽交给隔壁的朱大娘照看。

    “出去了外面定要小心点,你这身子这么差,外面据说妖魔多的是!”朱大娘唠叨嘱咐着,又问:“小喜你找到小闻仙长还回来吗?”

    隗喜不敢保证,但是她眼睛一弯笑眯眯点点头道:“等我们在外面办完了事就会回来的。”

    这里是闻如玉给她挑选的安全生活的地方,四面环山,有天然灵气屏障,隔绝大部分妖魔,普通人在这里可以毫无顾虑地生活。

    她找不到回家的路,闻如玉是她在这异世唯一的家人,如果见到了他结果却不好的话,她就回来这里生活。

    -

    想入道之人先吸纳灵力入体洗去凡髓,成功者便正式入道,进入脱凡境,脱离凡俗肉体凡胎,寿命延长,重塑肌骨,可操驭灵力,将灵力附着于术咒之上加强力量。

    当然,也可以御物飞行。

    隗喜不是第一次站在飞剑上,所以不怎么害怕,她低头看着掩在山林间的村子渐渐没了踪迹,这才转回头看向曾经来时的路。

    飞过三座高山,一座矮山,就能到外面。

    “隗姑娘以前曾经站在飞剑上飞过,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西陵舟想和这个病弱美丽的女子多说点话,随意聊着,视线往下看了一眼她抓着他剑鞘稳住身形的手。

    但隗喜显然谈话兴致不高,只浅浅笑了一下当做回应。

    西陵舟干咳一声,想起她似乎对新家主很感兴趣,便又好奇地提起:“隗姑娘和新家主是旧识吧,冒昧问一句,姑娘和他是什么关系?”

    师兄传回的信里没说过新家主有什么红颜,但可能只是没人知道?

    “仙长既然觉得冒昧就不要问了。”隗喜声音很轻柔,但显然不是没有脾气。

    西陵舟脸色尴尬了一瞬,倒是闭了嘴,毕竟他是打着报恩的名义请隗喜从村里离开的,“抱歉。”

    凡人要爬至少八、九天才能爬出去的山,飞剑只花了小半天就冲出了灵气屏障。

    冲出去的一瞬,隗喜抓紧了剑鞘,屏住呼吸,竭力动用体内依然不多的灵力护御周身。

    就是这里,闻如玉带她穿过这里时,她“醉氧”反应过大,昏厥了过去。

    “隗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西陵舟察觉到身后人晃了一下,忙回头。

    隗喜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她本就眉目乌灵,这会儿更显得一双眼黑白分明。她抬起脸来,分明还喘着气,另一只手还捂着心口,但却笑了起来,看了下方一眼,再看向西陵舟,唇角梨涡透出喜悦。

    “我很好。”

    再没这样好过了。

    ……

    东云地界十三万八千里,西陵舟不过是脱凡境修者,没办法一直用灵力操御飞剑,所以买了一辆有加速咒纹的马车,急赶慢赶走安全的官道,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才堪堪在大典举行之前一天带着隗喜抵达了闻氏本家——九重阙都。

    西陵舟只是外姓子弟,没办法随意入内城,所以到了后便带着隗喜在外城的一家客栈住下,他本要替她交付房钱,但隗喜婉拒了。

    这里的客栈也收凡人的银钱,她还能负担得起最普通的房间费用。

    “隗姑娘,九重阙都很安全,有修者巡逻防止闹事,内城只有本家弟子和受邀修者可入,但外城可随意闲逛。东云地界大小宗门无数,以闻氏为首,近来因为大典,且这次无咎大会又在九重阙都举办,报名再过个几日就开始了,听闻须臾山的法器松动,几大氏族都会派长老来,故城中人多,很是热闹,明日新家主会乘坐鹿车巡游,你也可观礼。不过我得回师门为明日参加大典做准备了,等过了明日,我再来寻你。”西陵舟站在客栈二楼的过道里,对隗喜说。

    这一路上,隗喜只跟西陵舟说来九重阙都有些事,却没说是什么事,好在他也没再多问。

    她听着西陵舟说的这些,点点头,唇边笑涡若隐若现:“你自去忙你的就好,不用管我了,这一路多谢了。”

    明天她肯定要去观礼的。

    西陵舟看着她这笑,心有些热,但家主大典不能错过,外姓弟子还有被选进内城的机会。

    隗喜等他走后,把行李放好,就出了客栈。

    她的身体经过这一个月,已经习惯了那种类似醉氧反应的残留的一点不适感觉,心脏的沉闷也已经习惯了。

    最后一丝夕阳恰好此时落去,周围却瞬间莹亮起来,她抬起头往上看,天空上方悬浮在空中的星灯摇曳如萤,在刹那点亮,将这座瑰丽的城池照亮。

    她收回目光走入街中,好奇地打量四周,刚才进城匆忙,没仔细看。

    好像和闻如玉带她曾经去过的凡间大城结构差不多,但更繁华,街道纵横交错,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铺子,卖什么都有。

    或许是为了明日大典,街上到处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

    隗喜心想,看来不论在哪里的庆典,布置都大差不差。

    她漫无目的地打量,穿过一条街后右转,抬眼看到一家糕饼铺子,她脚步一顿,走了进去。

    她讨厌吃甜食,甜兮兮黏腻腻的,吃了胃不舒服,不过三年前的闻如玉很喜欢吃。

    但她偶尔也会吃一下。

    就比如——

    “我做的丹药好苦,所以小喜要不要尝尝龙须酥?”

    “……是有点苦,一点点糖就好了,那你掰一点给我。”

    闻如玉却拿了糖递到她唇边,浅浅一笑,如春晖温润,又有些狡黠:“直接咬啊,掰碎了会有碎屑,有些浪费,剩下的我吃。”

    隗喜收回神思,抿抿唇也笑了一下,仿佛舌尖还有甜味。

    进铺子逛了一圈,看到有龙须糖,隗喜很开心,买了一包。

    等见上面了送给闻如玉。

    铺子里人很多,隗喜买完糖好不容易从里面挤出来,又被人撞了一下,包好的糖落在地上,她赶紧弯腰去捡。

    春衫薄,放在里面的玉佩一下子从领口滑了出来。

    隗喜注意到后,便立即抓住玉佩收回了衣服里。

    可那金色的光在黑夜里一闪而逝,立刻引起人注意。


3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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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隗喜隔着衣服摸了摸收好的青玉佩。

    东云闻氏嫡系的每一块青玉佩都是精心雕琢而成,里面的金色刻纹便是由长老留下的各种典籍秘笈,除却不可带出闻氏的那些至密典藏外,小小一块玉佩藏有足够闻氏子弟从脱凡境到生死境再到观星境这三境的秘笈。

    这些秘笈多为兵家典籍,因为闻氏以杀伐入道,以战止战,以杀止杀,如此来悟道,也因此经常入世,多出将星。

    对于其他小宗门来说,已属于无上法宝。

    闻如玉带她到桃溪村的那天晚上,他们坐在村子里堆彻的草垛上,天空点点星辰,他的脸在月光下如玉温润。

    他偏头时将系在红绳里的青玉佩挂到了她脖子里,声音清润:“小喜,这个留给你。”

    她的脸颊有些红,低着头摸着玉佩,轻声说:“可这是你爹留给你的啊。”

    闻如玉笑了一声,凑过来说:“所以我把它留给你,你看着它就会想起我,而且,你就算想摘下来,也摘不下来了。”

    隗喜听不懂这话,不解地抬起头。

    少年昳丽清隽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神色,声音却那样温柔:“我在上面留下了三道最精纯的仙元之力,你戴上了就摘不下来,而且若有人对你有歪心思想伤害你或想偷玉佩,都会被我的仙元之力击伤,且对方弱于我太多的话,仙元之力击溃对方也不会消散。”

    入道之人修炼,灵力纳入体内,修成仙元,仙元成珠的那一日,便是自脱凡境入生死境。

    隗喜那时也知道许多了,仙元之力就是从闻如玉的仙元中抽出来的。

    仙元是修仙之人最紧要的东西。

    她的脸就更红了,捏着那枚青玉佩,看不得他这样得意,小声说:“那万一来人比你更厉害呢?”

    少年俊秀美好的脸上是意气风发,声音含笑:“那我也会变得更厉害啊,我的仙元之力也会更厉害。”

    隗喜抬头看看他,莹莹月光下,他好像在发光,她也笑了起来,点点头:“嗯!”

    闻如玉低头也看着她,抓着她垂在胸前的头发轻轻摩挲两下,再抬起脸时,耳朵很红,他凑过来,温热的呼吸一下靠近。

    他毫无征兆的,将唇贴在她的唇上,气息相触。

    隗喜的呼吸一下就凝住了,刹那间,心跳快要飞腾起来。

    她下意识抓住闻如玉衣襟,张嘴缓和住快喘不过来的气,闻如玉的手按在她后背心处。

    少年掌心不算宽厚,却有温暖的热意自他掌心汇入她背心之处,那股热流驱散了她心脏的不适,她的呼吸渐渐正常起来。

    他的唇一直贴着她的唇,不曾离开,也生涩得不会乱动,就只是不离开。

    少年的气息好像是清甜的。

    隗喜的脸涨红了,心跳一直好快,咚咚咚,咚咚咚咚,他的唇却是那样软,她第一次觉得心跳急促起来也是甜蜜的。

    ……

    一边回忆着,隗喜一边走着,唇角一直有浅浅的笑。

    白天一直赶路,即便隗喜有心想将外城都逛一遍,最好能去接近内城的地方看看,可身体不允许她再干熬下去,明日一大早还要起来观礼,那大典从寅时末就开始了,从祭祀为始她都不想错过,所以她往客栈回。

    一路上除了人多拥挤一些,没什么别的麻烦。

    回到客栈,隗喜要了水洗漱过后,就换了衣服睡下了。

    她睡下后没多久,窗外悄然出现两道黑影,手中掐了一道法诀,白色的光一闪而逝。

    楼下巡楼的守卫没有被惊动,临近大典,守卫更森严了,无人敢闹出大动静。

    “这女人真是一个人,没有同行的人,你看清楚了?那真是闻氏嫡系的青玉佩,刻有白虎,有金色刻纹的?”男声有些粗粝,带着些质疑。

    “看得不能更清楚了!就是青玉佩,你真啰嗦,一会儿我拿到玉佩那你别用!”女声泼辣不耐烦。

    男声立刻低弱下来:“只是担心你看错,万一一会儿闹出动静,那玉佩又不是青玉佩的话,不是白得麻烦还什么都没捞着吗?也不知这女人是闻氏哪个嫡系弟子的红颜,竟舍得给她,她都没脱凡。”

    女人道:“你管她是谁……守卫走远一些了,快破窗我进去。”

    客栈每间房外都有法阵护着,锁了门后自动开启,是商家为了保护住客布下,但善于偷摸之道的人总有些手法偷溜进去。

    女人身姿灵巧,靠男人在窗那儿用术咒撑着,闪身进入。

    因为知道那戴着青玉佩的女人不足为惧,所以她什么手段都没使,直接奔到床边,伸手摸向隗喜脖子里的红绳。

    可仅仅是刚刚碰到,那瞬间青玉佩上爆发一道刺眼的金光,强盛的力量瞬间将女人击飞。

    “砰——!”

    这样大的动静,睡梦里的隗喜一下惊醒过来,就看到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扫荡得凌乱不堪,屋子的门都被冲撞大开,有个女人吐了血倒在门边位置。

    窗口原本守着的男人也被那股力量往下击落,被巡逻的守卫抓了个正着。

    这间屋里这样大的动静和仙元力量波动,附近乃至楼上的人都被惊动。

    --

    内城中心的空中山岛上,九重莲殿后竹林。

    汩汩冒泡的诡异黑水,水汽缭绕,浸泡在里面的男人身上却覆着一层冰霜,眉眼隐在冰霜之下看不透彻,却蓦地眼睫一颤,吐出一口血来。

    他睁开眼,一双眼因无情无绪而显得空茫茫的。

    但很快,他皱了下眉。

    --

    “什么动静?今天竟然有人敢闹事么?”客栈楼上上房里,穿着粉裙的少女从过道里探出头往下看。

    她的身旁有穿着白袍的青年缓缓走来,也往下看了一眼,眉头微蹙:“这力量,该是真圣境了。”

    “这般厉害,至少该是哪家的长老了吧?那也该住内城啊,难不成像我们一样来晚了才住在外城?这间客栈里住的大多是各家送来献给那闻无欺的女子啊,前两天上房这儿是有人打过架,但这是下房传来的动静……想不通,哥,我去看看!”粉裙少女说着,人已经往下蹿去。

    白袍青年有些无奈,似是担心她闹事,也跟了上去。

    下边,隗喜捏紧了脖子里的青玉佩,脸色发白但一下猜到发生了什么,立刻起身穿衣,将玉佩在衣服里藏得严严实实。

    巡逻守卫上来时,她已经穿戴整齐。

    倒在门口的女修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模样,口吐鲜血倒在那里。

    守卫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女修,再看看从屋里出来的貌美凡人,皱紧了眉,虽是不解,但还要问一句:“因何在此打斗?”

    隗喜摇摇头,脸上也露出疑惑来,又有些难为情的模样,“不知道,我身体病弱,早早躺下了,被动静惊醒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了。”

    守卫看着面前的女人,确实,身上萦绕一股微弱灵力,应该是半入道却还未脱凡的普通人,脸色雪一样白,透着病弱之色,确实打不起架来。

    虽有些疑惑,但也算是信了隗喜的话,叫人将那昏厥的脱凡境女修抬走。

    这时,在楼下抓获了那名爬窗男修的守卫上来,先看了一眼隗喜,神情古怪,又附在审问隗喜的守卫耳旁,小声说了什么。

    隗喜垂下视线。

    那女修是冲着青玉佩来的,或许还有别的同伙,或许是和守卫说了什么。

    她只当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手心里却冒出汗来,若是他们问,她是否要如实说?她如果说那是闻如玉送的,他们会带她去直接见他验证之类的吗?

    一名守卫疏散了周围打量的人群,另一个守卫却是再次打量了隗喜。

    “哥,你快看,她可真好看。”下楼来的粉裙少女也被疏散走了,她踮起脚尖拼命往里看,偏头对跟上来的青年小声道,“不过瞧着有些眼熟,好像之前见过……啊想起来了!那不是上回我们路上遇到过的钟离氏旁支的那位小姐吗,叫什么来着?”

    “钟离樱。”青年也认出来了那张脸,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对于这个结论有几分踌躇,不过倒也不甚在意,只拉住了身旁还想过去凑热闹的妹妹,神色儒雅又威严,“谢清芝,你少掺和惹事,别忘了我们来东云做什么的。”

    “谢长沨!你没看见她有麻烦啊?好歹有过一面之缘,咱们帮一帮啊!”被唤作谢清芝的少女嘟囔一声。

    青年,也就是谢长沨朝那儿又看了看,声音醇厚:“倒也不见得需要我们帮。”

    隗喜以为守卫会问她为什么会有闻氏嫡系青玉佩,却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没问,客气地让她安心住在这儿,便带着那昏厥的女修离开。

    她都没机会开口说那是闻如玉送的。

    隗喜想了一下,没追上去多说,保持现在这样安全的事态就行,明日观礼,先远远看看现在的闻如玉是怎么样的,让她心里有个底再决定怎么办,玉佩在她手里,按照闻如玉说的,那以他现在的实力,应该很少有人能拿走,而且还能保护她。

    她这样想着,收拾了东西去了客栈给她新换的房间。

    隗喜不知道的是,东云闻氏的青玉佩,除了那些闻如玉告诉她的作用外,还有一点——只送给认定一生的伴侣。

    所以守卫才没多管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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