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从死缓到影帝

华娱:从死缓到影帝

嗷世巅锋 著

类别:都市言情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0 总字数:1542919

05年快讯:徐琨绯闻不断。观众:正常,你见他演过好人吗?11年快讯:起底海王徐琨。 粉丝:不可能!你们知道琨哥有多努力吗?!17年快讯:徐琨怒斥小鲜肉私德败坏。 路人:干得好,早该有德艺双馨的圈内大佬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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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城市套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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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西客站。

    距离公交站牌不足百米处,一辆重新粉刷过的破旧小巴车,正静静停在绿化带后面,与川流不息火车站入口只隔了一片密密匝匝的灌木丛。

    小巴司机是个五短身材的敦实汉子,白衬衫、黑西裤、鼻梁上还架着副平光镜,但再怎么收拾的整齐利落,也难掩他身上的江湖气。

    他左手倚在窗户上夹着半根红塔山,右手大拇指在手机上飞快按动,看那眉眼间流露出的春情,显然是在和某个女人撩骚。

    就在这时,副驾驶上靠着窗户闭目养神的年轻人,突然夸张的挺直了脊梁骨,将椅子撞的‘吱嘎’一声哀鸣。

    正眉飞色舞的小巴司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诺基亚8250甩出去,当即气的勃然变色,拧身骂道:“你特娘一惊一乍的,想作死啊?!”

    “咳!咳咳!”

    话音刚落,车门附近就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

    司机知道,那是假扮乘客的同伙在提醒自己不要节外生枝,免得耽误了正经买卖。

    但其实不用他提醒,小巴司机也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因为对面那青年的眼神实在是太渗人了。

    只见他浓密的眉毛向上斜挑着,像是两把插向鬓角的钢刀,较常人更为深邃的眼窝里,一双圆睁的眸子四面皆白,正中间的瞳孔微微泛黄,就像是条盘在雪地里的毒蛇,冷冽、凶戾、叫人不寒而栗。

    就在小巴司机被这双眼睛瞪的心慌意乱,下意识缩着身子想要尽量远离对方时,那青年两边的眉梢忽然往下一垮,眼皮自然而然的遮住了一部分眼白,原本杀气腾腾的五官线条顿时变得柔和了许多。

    “怎么又是这个梦。”

    青年喃喃自语着,赌气似的又仰头躺了回去,因为动作太大,他的后脑勺狠狠撞在铸铁窗框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小巴司机看着都觉得疼,整個人也顿时放松下来,撇嘴骂了句:“屮,原来是个傻子。”

    正常人哪会这么用力的撞上去?

    想到自己方才竟被个二愣子唬住了,小巴司机有些恼羞成怒,恨不能将这傻小子爆捶一顿,但想到老大再三叮咛,让兄弟们别把强买强卖搞成拦路抢劫,他最终还是收敛了火气。

    而比起小巴司机,对面青年此时的心理活动可要剧烈多了,因为后脑勺上传来了剧痛,让他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这青年名叫徐琨,原本是一名即将刑满释放的死缓囚犯。

    长达二十多年的牢狱生涯,让他对外面的世界既希冀又恐惧,在这种矛盾的情绪感染下,他最近经常会梦到入狱前的种种往事。

    徐琨的老家在河北的某个偏远县城,80年生人,11岁时父母离异,很快便各自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徐琨,像个皮球一样被来回踢了几年,本就不怎么好的脾气愈发暴躁,勉强上到初二,就因为多次打架斗殴被开除了学籍。

    离开学校后,他从此与父母断了往来,仗着自小习武又敢打敢拼,逐渐在县城闯出些名气,并因此获得某位大哥的赏识,过了两年与赌毒势不两立的快活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01年夏天,为了争夺HS夜市大排档的散啤生意,徐琨的老大张勇和一伙过江龙起了冲突。

    火并中徐琨冲锋在前,顶着三四个人的围追堵截,愣是砸断了对方老大一条胳膊,帮助本方占尽了上风。

    本以为对方多半要认怂了,谁知第二天张勇就被对方派去的枪手袭击,虽然张勇侥幸逃过一劫,却再没有胆气与对方硬碰硬。

    好在勇哥这人还是讲义气的,在主动向对方求和之前,先把徐琨送到了京城,托自家干包工头的堂哥代为照应。

    但年少轻狂的徐琨哪懂得什么叫退让?

    在工地附近的旅店里窝了五六天,他是越想越气,下定决心要回家干票大的,叫那些外地人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于是他都没知会勇哥的堂兄一声,拎着行李就直奔京城西客站。

    从公交车上下来,徐琨看到入口处站着个穿乘务员制服的女孩,想当然的认为对方是车站工作人员,上前询问在哪里买票。

    结果他就被那女孩带到了这辆小巴车上,至于理由么……

    “咋还要坐车啊?”

    这时车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却是又有个二十出头,穿着旧迷彩服、提着蓝白红尼龙袋的农民工,被那长相甜美的制服女孩带了过来。

    小巴司机见来活儿了,立刻把诺基亚往裤兜里一揣,从窗户里探出头去,居高临下的反问:“同志,咱京城申奥成功了,这你总该知道吧?”

    “这谁不知道啊,俺天天听收音机里吵吵!”

    京城申奥成功是2001年7月13,今儿是8月14,经过一个月普天同庆的宣传,哪怕是山沟沟里也是人尽皆知,更遑论身在京城的农民工了。

    却听那司机又道:“那你也该知道,到时候要来好些个外国人吧?你想啊,那些老外人生地不熟的,又不会说咱中国话,万一走丢了怎么办?所以上面特意安排了专车接送,给丫从公交站直接送到买票口去!”

    说到这里,他拍着车身笑道:“咱现在是试运营,就是先试一试找找毛病的意思,真等到了奥运会,不是外国人压根就不让上车——怎么着,这白捡的便宜,您还不乐意了?”

    话音刚落,坐在门口的同伙便哄笑起来,把人带过来的小姑娘也掩着嘴窃笑不已。

    那农民工闹了个烧鸡大窝脖,只当是自己少见多怪,在京城人面前出了洋相,忙低着头快步上了小巴,嘴里还胡乱找补着:“原来是给洋鬼子弄的,那不奇怪、不奇怪。”

    当年上上下下都默认洋鬼子高人一等,有什么不合逻辑的事情,套在老外身上好像一下子就变的合理了,更别说还沾了‘奥运’俩字。

    哪怕当年徐琨对外国佬没什么好感,也还是被这套说辞给唬住了。

    眼见又糊弄了一个,那小巴司机满脸得意的冲着那女孩扬了扬眉,心中对策划这一切的大哥佩服不已。

    等把这群人拉回院里,先挨个逼他们把所有现金拿出来买车票,然后再挨个把他们押送到火车上,让他们根本没机会报警。

    这活儿比抢劫来钱快,风险还小——受骗的一般都是没见识的乡下人,没权没势的,也不可能为了几百上千块就跑回京城玩儿命。

    至于回老家再报警……

    呵呵~

    反正就算是真被抓了,也就判个强买强卖,最多再加个诈骗,比起抢劫罪可要轻多了。

    “大哥。”

    小巴司机正在心里头狂拍大哥马屁,不想他的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见是让自己虚惊一场的徐琨,司机脸色顿时晴转多云,没好气的问:“干嘛?”

    徐琨拎着拉开一角的编织袋,冲他露出洁白的牙齿:“不好意思啊大哥,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下了,得赶紧回去拿一趟。”

    说着,就自顾自向车门走去。

    “你等等,你……”

    司机见状心下愈发不快,下意识想要阻拦,可一回头,却发现车上的人都在看着这边。

    他略一犹豫,最终还是放弃了拦下徐琨的想法,否则真要是冲突起来,这一车的‘钱包’可就都要飞走了。

    眼见徐琨拎着蓝白条的编织袋,下了车绕过绿化带消失在人海,小巴司机暗骂一声‘晦气’,狠嘬了两口烟,又伸手摸向裤子口袋,打算把晚上资助失足妇女的事情定下来,也好出一出火气。

    结果手一伸进裤袋里,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下一秒,小巴车上爆出一声怒不可遏的咆哮:“我屮,老子刚买的手机!!!”

    与此同时。

    混在人流当中的徐琨,从蓝白条编织袋里取出那支诺基亚,好整以暇的拨通了110。

    在电话被接通的那一瞬间,他的腰就不自觉弯出了弧度。

    二十多年的牢狱生涯,早就让他学会了如何隐藏自身的锋芒——当然,也顺带学了不少鸡零狗碎的‘手艺’。

    “喂,您好,这里是……”

    “喂,是政府……不对,是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

    不等对面接线民警说完开场白,徐琨便语无伦次的道:“领头的叫刘大海,他们住在玄武区南菜园中学西南角的一座大杂院里,门牌号是……我记不清了,反正他们准备了饮料瓶和汽油,说是、说是要再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大叫一声:“啊,伱们想干什么?!我已经报警……”

    不等把话说完,徐琨就利落的挂断了电话,然后扣开后盖将手机卡拔掉,随手扔进了路旁的下水道。

    在2001年的京城,饮料瓶和汽油是最大的敏感词,再加上他开头那句故意嘴瓢的‘政府’,相信警方肯定会重视起来,迅速将这伙人绳之以法。

    不过这其实是便宜了他们,毕竟上一世的时候,徐琨就是因为和这伙人起了冲突,当场捅死了刘大海和两个手下,才被判了个死缓。

    唉~

    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杀红了眼,捅死刘大海还能说是防卫过当,但追着砍死另外两个、重伤一个,就很难用防卫过当来解释了。

    若不是法官考虑到徐琨最初确实是在自卫,只怕判的就不是死缓而是立即执行了。

    俱往矣~

    上辈子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老天爷既然让他徐某人重活一世,那这辈子他就要活的堂堂正正、活的潇洒自在,把这二十多年的牢狱之苦,全特娘的给补回来!


第2章 你能再表演一下内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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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沙滩二里庄某处工地。

    绕过用蓝白红尼龙布做成的围挡,徐琨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西南角的工棚前,探头往唯一的单间里扫了眼,见床上、桌后都空荡荡的,便抬腿在旁边的狗笼子上踹了一脚。

    哐~

    汪汪、汪汪汪!

    笼子里的黑背吓了一跳,立刻对着徐琨狂吠不止。

    见到这一幕,工地上不少人都对着这边探头探脑指指点点,然后就有个刀疤脸的中年人倒背着一只手走过来,先喝止了狂吠的黑背,然后审视的盯着徐琨问:“小兄弟,你找谁啊?”

    “六哥是在这儿吧?”

    听出是家乡口音,徐琨眯着眼笑道:“我是跟大勇哥混的,前几天才从老家过来避风头。”

    “是你啊。”

    那中年人顿时恍然,把藏在身后的短镐往墙角一丢,哈哈笑道:“我还当是有人闹事呢——怎么,兄弟这是打算回去了?”

    说着,从上衣口袋摸出包红梅来,先磕出一根递给徐琨,又磕了一根叼在嘴里。

    “那倒不是。”

    徐琨顺势掏出打火机给双方点上,吞云吐雾道:“我这次出来也算见了世面,暂时不打算回老家了。”

    说着,反手指了指那单间:“这不,正想找六哥给指条明路呢。”

    “找老六给你指路?他不把自己带沟里去就不错了!”

    疤脸男直撇嘴,不经意间扫到打火机上印的广告,顿时眼前一亮,指着那打火机嘿笑道:“他这不是已经给你指过路了吗,二里庄附近就属这家服务最好,尤其是那个小桃,啧啧,身上是真有料!上回我……”

    见他没几句话就直奔下三路去了,徐琨连忙义正言辞打断道:“其实我更喜欢萌萌——六哥是有事出去了?”

    疤脸男在身前比了两个夸张的半圆:“萌萌虽然长的漂亮,可她熊小啊——老六出去收账了,他再特娘的要不来钱,这工地上就揭不开锅了!”

    “所以我点了俩,抓大放小取长补短——六哥上午能回来吗?”

    “屮,年轻人就是干劲儿足——应该能回来吧,要不你先在屋里等他一会儿?”

    直到分开前,两人才‘腥腥’相惜的通了名姓。

    这疤脸男和六哥、勇哥都是本家兄弟,否则也不会一口一個老六叫的这般随意。

    徐琨进到那单间,见除了墙角的钢丝床,就只有一张包了浆的老板椅,便干脆靠墙坐到了办公桌上。

    抬眼随意打量了四周,除了一床、一桌、一椅之外,屋里还有个掉了漆的保险柜,不过它摆放的位置和方式,都让人很难相信里面锁着真金白银。

    这一切远比徐琨预想中的要寒酸,再加上方才刀疤脸的话,让他对此行能否达成目的,已经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

    三天前徐琨离开西客站时,堪称意气风发雄心万丈,可这几天‘贤’下来思考,却是越想越迷茫。

    他是从未来重生的不假,可却被关在牢里二十多年,只能通过狱友们的描述去畅想日新月异的新世纪,对外面的情况不说是两眼一抹黑,但最多也只能算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刨去那些不切实际的瞎扯淡,还有那些他根本摸不着边的‘通天大道’,徐琨从狱友嘴里听说的赚钱门路,不是出卖苦力,就是违法犯罪——没办法,要是有轻松赚钱还不犯法的门路,他们又怎么会成为徐琨的狱友呢?

    这两条路,徐琨哪条都不想选,否则这重活一世不是白来了?

    思来想去,似乎就只有买房等升值最为稳妥可行。

    可问题是徐琨这些年大手大脚惯了,拢共也就攒了七八千块钱——呃,现在还剩不到六千,毕竟那取长补短套餐可不便宜。

    这点钱在京城连个大点儿的厕所都买不到。

    所以徐琨才想着找六哥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短平快的项目,好歹先把首付凑出来再说。

    但看这情况……

    正闭着眼睛为前途发愁,徐琨忽然听到有人冲进屋里,快步朝自己走来,他立刻睁圆了眼睛,两条浓眉刀子似的上挑,四白眼凶光毕露!

    这也是在号子里养出来的习惯,休息时若是有人突然靠近,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徐琨都会第一时间展现出最具威慑力的姿态——先前在小巴车上也是如此。

    来人显然被吓住了,踉跄后撤半步,然后脚下不丁不八,迅速摆出了标准的防御姿态。

    还有高手?

    虽然看到来人一副灰头土脸,刚从工地上下来的样子,徐琨心知自己多半是误会了,但对方这架势明显是练过的,因此他并没有收起脸上的凶相,而是挑眉问了句:“你想干嘛?”

    “大哥,俺、俺想打个电话。”

    来人憨憨的露出一嘴白牙,指了指桌上的座机,然后便试探着往桌前凑。

    这小子瞧着虽然憨憨的,个头也不是很高,可胆量却着实不小,要知道就算是监狱里那些好勇斗狠的犯人,也未必敢顶着徐琨的压力继续靠近。

    当然了,徐琨之所以能有如此威慑力,也是因为他一穿三的战绩摆在那里,否则单凭眼神儿就想要震慑那些重刑犯,纯属是痴人说梦。

    发现果然闹了误会,徐琨的眉毛眼皮往下一垮,收敛了脸上的凶相,平平无奇的从桌上下来,道:“那伱打吧。”

    谁知方才还心急火燎的小个子,见此情景却反倒站住脚,盯着徐琨的脸上下打量,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宝贝一样。

    徐琨被他看的不耐烦,又瞪起眼来催促道:“你小子到底打不打?”

    然而见他重新露出凶相,那小个子非但不怕,眼里反倒放出光来,嘴里说着:“打打打,俺这就打。”

    然后一边摸出个BB机来,一边仍是忍不住偷眼打量徐琨。

    这小子难道认识自己?

    可听他口音不是老家那边儿的啊?

    然而不知为何,徐琨瞧着对方也有些眼熟,正琢磨是在哪里见过对方时,那小个子忽然面露疑惑,摆弄着座机诧异道:“怪了,这咋打不通呢?”

    “估计是六哥上锁了。”

    徐琨说着,从兜里摸出那支诺基亚递了过去:“用我的吧。”

    “这……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那小个子诚惶诚恐的接过手机,连声道了几声谢,这才按照BB机上的讯息拨通了电话,操着带口音的普通话道:“喂,陈哥,我保强啊,两米来高的土围子后空翻?可以放垫子是吧?那没问题,肯定没问题!80一天,演尸体再加20块钱红包?那行、那行,俺明天六点半就去门口等着,陈哥您放心,肯定耽误不了咱们剧组拍戏!”

    徐琨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对方眼熟了,这不就是那个演电影的王保强嘛!

    监狱里偶尔也会组织看犯人看电影,放的大多是些合家欢喜剧片,而王保强正是这类片子里的常客。

    虽然徐琨也曾听一起看电影的狱友说起过,王保强是草根出身,可也万没想到会在工地上遇到他。

    正觉得不可思议,王保强已经挂了电话,千恩万谢的将手机递了过来,但却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

    “怎么了?”

    发现眼前是未发迹的大明星,徐琨正乐得与他攀谈几句,于是笑问:“有事你就直说,大老爷们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内个……”

    受徐琨的态度鼓舞,王保强双手在脸上比划着,好奇道:“大哥,你方才是怎么弄的?就是突然变得特别、特别……然后又一下子变得和气了。”

    说到半截,他又觉得这话过于唐突,急忙解释:“俺没别的意思,俺、俺其实是个演员,俺就想知道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刚才一下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俺以前也对着镜子练过,可就是做不到大哥你这样、这样……嗯,这样收放自如,对,就是收放自如!”

    听他‘俺俺俺’的语无伦次,徐琨不由好笑,先是将剑眉一扬,杀气腾腾的问:“你说的是这个?”

    旋即眉毛又往下一垮,恢复成了平平无奇的状态。

    “对对对!”

    王保强激动的直拍大腿:“大哥,你这是怎么练的,能教教俺不?俺、俺可以给你交学费,拜师学艺也成!”

    他已经当了两年群演,虽然限于文化水平,概括不出什么理论来,但至少能看出这套表情变幻所展现的表演张力。

    若是学会这一手,别的不好说,演个两幅面孔的反派肯定没问题。

    “哈哈~”

    见未来大明星说要拜师学艺,徐琨不免有几分得意,嘿笑道:“先不说你能不能学会,就算学会了,这人跟人的三庭五眼又不一样,我这法子放在你身上未必好用,别费半天劲,最后白忙活一场。”

    不说先天的外在条件,以及后天杀过人的经历,单只是这套表情变换就没那么简单。

    虽然看似只是压住眉梢、控制眼皮和眼睛周围的肌肉,但真想要做到驾轻就熟,甚至养成平时的习惯,却必须付出长时间的努力才能做到。

    他也是因为吃了面相太凶的亏,痛定思痛外加在牢里闲极无聊,才用了十多年的苦磨工夫练到这等地步,若是在外面,只怕一辈子也……

    等等!

    看着有些失望的王保强,徐琨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既然连未来大明星都想拜师学艺,那自己凭借这变脸的本事,是不是也可以去做个演员?

    众所周知,娱乐圈赚钱快、美女多、还能扬名立万,这不正符合自己潇洒快活的人生理想吗?

    况且自己虽然在看过的电影不多,但能拿到在牢里放映的,应该都是名气不小的片子,若是自己抓住了这些风口,说不定真能在娱乐圈混出个名堂来!

    而且就算最终没能混出来,至少也可以和未发迹的王保强拉上关系,这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第3章 彼时彼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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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三环中路77号,北京电影制片厂。

    确认自己没找错地方,徐琨先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差十分钟不到六点,距离和王保强约定的时间还早着呢——不过这时候,门外也已经有十来个在等活儿的群演了。

    “嘿~哈啊~!”

    徐琨刚想找个地儿先猫一会儿,冷不丁斜下里就杀出个穿拖鞋的光头,拳打脚踢、上蹿下跳,口中还‘嘿嘿哈哈’的给自己配音。

    徐琨正纳闷这人是什么路数,对面又有個细高挑的年轻人缓缓从马路牙子上起身,也不顾屁股上还粘着半张报纸,环抱双臂斜眼冷笑道:“雕虫小技,不过尔尔。”

    “我哒~~”

    光头闻言,立刻李小龙般怪叫着,摆出了李莲杰的经典起手式。

    屁股上粘着报纸的冷傲青年也不甘示弱,从腋下抽出一把看不见的空气兵刃,口中‘唰唰’有声的一通互砍乱刺,最后将那柄不知是刀是剑的玩意儿,狠狠‘捅进’了自己的后脑勺。

    想着昨儿王宝强说过的话,这时徐琨也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约莫是两个愣头青把自己误认成群头了——衣着打扮且不说,这年头手机虽然已经开始普及,却也远没到人手一支的程度,更何况还是三四千的中端机。

    于是摆手道:“误会、误会,哥们也是来等活儿的。”

    说着,绕过两人寻了个角落,自顾自蹲到了马路牙子上。

    见那二人闹了乌龙,群演们发出一阵哄笑,冷酷青年默默带着报纸坐回了原位,那光头却有些羞刀难入鞘,黑着脸嘴里骂骂咧咧的。

    要是搁在前世,徐琨早上去拿大耳帖子招呼了。

    现如今却只是呵呵一笑,眯着眼等王保强过来汇合。

    昨儿徐琨打定主意后,就把找六哥指点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一门心思的和王保强套近乎,硬是陪着他干了半日小工,晚上又拉着保强去附近的大排档喝酒。

    刚刚成年的王保强本就是个实诚孩子,两瓶啤酒下肚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据他说,自己小时候因为一部红遍大江南北的《少林寺》,立志要做李莲杰第二,所以8岁去了少林寺习武,16岁又独自跑来京城打拼。

    刚到京城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在北影厂门外傻等,饥一顿饱一顿的混了半年,结果做武替时不小心受了伤,连去医院的钱都没有,养伤期间还差点被房东赶出去。

    这之后他就开始在工地上打零工,先赚够了生活所需,然后再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从99年到现在,王保强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小两年了,靠着敢打敢拼能吃苦,在武替圈里勉强算是小有名气,跑龙套偶尔也能捞着两句台词,但距离大明星的梦想却依旧遥不可及。

    这两年他甚至都不敢回家过年,就怕有人问起:大明星,你都演过啥片子啊?

    说实话,若不是笃定王保强未来会功成名就,听了他这些年经历的艰难困苦,徐琨只怕都要打退堂鼓了。

    但既然知道前途是光明的,他自然不会因为道路曲折就望而却步。

    尤其徐琨还发现,自己和王保强的人生经历颇为相似。

    譬如说都是河北乡下小地方出来的;都是没成年就独自在外‘打’拼;都是从小开始习武——保强八岁去了嵩山少林,徐琨六岁跟着爷爷学舞狮;都是因为电影改变了人生轨迹——保强看的是《少林寺》,徐琨看的是《古惑仔》。

    刨除这些,他比王保强还多了二十多年的人生沉淀,一些似是而非的未来知识,以及强出一截的外形条件。

    在敢打敢拼能吃苦这些方面,他自认也不会逊色多少。

    既然王保强能成功,没道理他徐某人就不行!

    “大哥,你起的可真早。”

    直到耳边传来王保强有些忐忑的声音,徐琨才从对未来的憧憬中清醒过来。

    “来啦。”

    站起身,徐琨摸出手机扫了眼,6点14,显然王保强也提前就动身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来的这么早。

    把手机揣回兜里,他又顺势掏出把钥匙来,对着正尴尬憨笑的王保强抛了过去。

    王保强忙不迭接住,然后疑惑看向徐琨:“大哥,这是啥意思?”

    “昨晚我叫六哥帮忙租了间房子,就在二里庄附近,咱俩一人一张床,还有台21寸的电视。”徐琨说到一半,见保强烫了手似的,就要把那钥匙还回来,立刻瞪眼道:“入哪行不得交学费?再说我总不能让你白搭人情!”

    “这、这……”

    王保强捏着那钥匙,黑灿灿的小圆脸上满是羞赧惭愧。

    昨儿在酒桌上,他稀里糊涂就答应要把徐琨带进剧组,早上醒过来便开始后悔了,一是后悔自己不该满嘴跑火车大包大揽;二是隐隐觉得自己好像上了徐琨的套——他只是实诚,却绝不是蠢人。

    所以方才见到徐琨时,王保强才显得那么忐忑尴尬。

    然而徐琨现在的做派,却又让他觉得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略一犹豫,王保强还是把手里的钥匙递到徐琨面前,认真道:“琨哥,进剧组的事儿俺肯定尽力帮忙,但这房子俺不能……”

    “大老爷们矫情个屁啊。”

    徐琨把他的手拍开,反问:“你小子不是立志要当大明星吗?回头我再弄台二手影碟机,咱俩没事边看边学边琢磨,总比你一个人对着镜子瞎折腾强!”

    这下王保强是真动心了,他现在和七个人挤在一间旧宿舍里,空间狭小逼仄又阴暗潮湿,别说电视机影碟机,连落地镜都摆不下,平时只能拿个塑料壳梳妆镜做表情训练。

    长此以往,确实不利于磨炼演技。

    “那、那……”

    王保强讪讪的收回钥匙,忽然狠狠一咬牙道:“那咱俩平摊房租!”

    以他现在的经济条件,这绝对是巨大的负担,但比起钱上面的亏空,他更不愿意欠下人情债。

    “都说是交学费了。”

    徐琨不容置疑的拒绝道:“我总不能让你白叫一声琨哥,大不了等以后伱混开了,别忘了拉哥哥一把就成——行了,再磨唧我可要翻脸了!”

    他这么做固然存了刻意结交的心思,但也确实是想帮王保强一把。

    都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这话放在习武之人身上尤为明显,而王保强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却仍能坚持不改初心,追逐自己儿时的梦想,单只这一点就让徐琨觉得佩服。

    保强攥着钥匙激动的涨红了脸,他也说不出什么‘苟富贵、勿相忘’的话,只能用力点了点头,同时心下暗暗打定主意,自己最起码要负担起水电费,以后赚了钱再补偿给徐琨。

    接下来,他又主动聊起了做群演的经验,都是新人入行最需要的干货,譬如该怎么在群头面前推销自己;怎么克制看摄像机的冲动;怎么站位、走位才能既不抢主演的风头,又能尽量凸显自己;还有剧组里通常都有什么避讳、忌讳。

    徐琨正听的津津有味,一辆小巴车忽然缓缓停在了路边,群演立刻像是闻到了血腥味儿一样,乌泱泱的围了上去。

    王保强见状,忙也招呼徐琨跟上。

    按理说他是剧组特约的武替,用不着这么着急忙慌,可无奈身体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每回看到来招群演的就忍不住要往前挤。

    哗啦~

    等到众群演围得水泄不通,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络腮胡才不紧不慢的拉开车门,倚着门框居高临下的扫了两眼,扬声喊道:“保强、保强来了没?!”

    “这儿呢、陈哥,这儿呢!”

    王保强高高的举起一只手,同徐琨用力分开人群挤到近前,咧着嘴冲那络腮胡露出一嘴白牙。

    “上去吧。”

    络腮胡也冲他微微点头,然后侧身让出去路。

    “内个……”

    保强却没有上车,而是看看一旁的徐琨,支吾道:“陈哥,这是我朋友,他、他也想、也想……”

    还不等保强说完,姓陈的络腮胡就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看看徐琨鼓囊囊的小臂,挑眉问:“练过功夫?”

    听出他话里的松动,徐琨忙也一挺胸脯道:“陈哥真是好眼力,咱从小学的北派舞狮,经拉经拽、抗打抗摔,搬搬抬抬的比大牲口都好使!”

    按照保强传授的经验,在这些群头们眼里,群演们抗揍比能打重要、肯出力气比有演技重要。

    “那成,算你一个。”

    姓陈的络腮胡朝身后扬了扬手,王保强和徐琨连忙千恩万谢的上了车。

    见这就上去两个,其余群演们越发躁动。

    “吵什么?!”

    络腮胡呵斥一声,又喊道:“一天五十,带杂活儿,演尸体加十块钱红包——再来三个会套路能抗打的,身高不能低于一米七五!”

    这年头普通群演一天也就三十上下,所以即便他的要求比较多,还得帮着剧组打杂,依旧引得众人眼前一亮。

    于是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出一声‘我哒’的亢奋怪叫,只见那穿拖鞋的光头应声跳起二尺多高,落地又‘哎呦’一声惨叫,似乎是踩在别人鞋上崴了脚。

    “这什么棒槌玩意儿。”

    络腮胡陈哥无语的嘟囔着,在踊跃报名的群演里选了三个还算顺眼的,然后哗啦一声关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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