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族:逼我重生,还要我屠龙
重装火炮 著
类别:科幻灵异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0 总字数:764442
“好不容易和最喜欢的人结婚,还生了个世界第一可爱的女儿,两份喜悦相互叠加本应带来更多的快乐,这本该是梦幻一般的幸福时光……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路明非一觉醒来,发现老婆孩子都不见了,自己也回到了十年前。 正当他准备按照历史轨迹重走一遍的时候,却讶然发现 “自己”竟然没有在初中离家出走,那对死在国外的父母也还活着,而最好的兄弟楚子航从未与他产生过任何交集,甚至那个喜欢吹牛皮的楚叔叔也因车祸身亡……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惶恐,甚至开始怀疑起了世界的真实。 更让他感到惊悚和荒诞的是,踏上法国寻妻之旅前夕,有群奇奇怪怪的家伙找上门,哭着喊着求他去屠龙! 接二连三的冲击之下,路明非感觉自己和世界绝对有一个疯了。经过细致入微的观察,他拎起三十米长的手术刀:“有病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绘梨衣の日记》 “今天做了个梦,梦里哥哥带我去了国外生活。” “梦里遇到了一个玩星际的男生,他的街霸好厉害。” “他想带我去看海,被哥哥拿刀追了两条街。” “他说……”——————本书又名《谁说这是重生的》《我路明非没有开挂》《不想上大学的我被迫去屠龙》《重返十七岁,逆袭系统在哪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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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是谁让我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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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
虽然就读于当地最有名的私立高中,学费高昂,师资雄厚。
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属于老师眼中的那颗毁了一锅粥的小黑子。
所幸高考分数勉强跨过本科线,不用去上私立专校。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没有按部就班去上大学,也没有跑去当rapper振兴地下说唱,而是毅然决然扛起了中国电竞星际争霸的大旗。
在那个星际争霸被韩国选手统治的年代,路明非就像一颗横空出世的原子弹,硬生生将弥漫着泡菜味的黑暗天幕炸了个稀巴烂。
自他出道那年起,星际争霸的巅峰便永远飘扬着一抹鲜艳的红色。
魔兽有人皇,星际有路神。
前者是中国电竞第一人,后者则是碾压一切的神!
这个踏足山巅就再没下来过的少年,是所有星际选手翻不过的高山,绕不开的噩梦。
出道十年不败金身无人能破,即便中间休息一年,回来依旧是嘎嘎乱杀,后来还不务正业跑去鸟巢拿了个S冠。
而且比起隔壁英雄联盟的小将阿飞,他爱情事业双丰收,说一句人生赢家绝不为过。
只是此时此刻,路·人生赢家·明非坐在长1米8宽1米2的架子床沿,如思想者那般单手撑着下巴静静怀疑人生。
“我尼玛,睡个觉的功夫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老路家吗?”
路明非喃喃自语,满含惊愕与茫然的视线在狭窄拥挤且陌生的房间内来回扫荡。
掠过堆满学习资料和一台老式IBM笔记本的书桌,最后定格在电脑旁的那本台历上。
他没有关注台历上被划去的日期,只是盯着最为醒目的四个阿拉伯数字——2009!
看清年份的瞬间,路明非感觉自己有一瞬的心脏骤停。
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恶作剧,第二反应是还在梦里没睡醒。
可当他目光落到衣柜穿衣镜上,那个身着皱巴巴的白衬衣,双眼无神头发乱如鸡窝还使劲儿掐自己脸的衰仔少年时,悬着的心当场就死了。
家人们谁懂啊,一觉醒来竟然回到了十年前!
老婆孩子成未来式了,无敌于星际的传说没有了,带花园的独栋大别墅不见了……
摸摸肚子,发现老婆最喜欢的八块腹肌也整齐归一了!
这特么,瓦达西是遇到什么天打雷劈的好心神了吗?!
“重生也得讲个基本法啊,老子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眼瞅着就要儿女双全,你让老子重生泥马呢?”
路明非扪心自问,除了父母双亡之外,他没有任何一点符合重生者的标准。
既没有帅到掉个渣都会被人供起来的神颜,也没有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悲惨经历。
不危险驾驶不在深夜十字路口邂逅卡车司机,不谈电竞圈共享女友,也不当备胎舔狗。
迄今为止的人生遗憾虽有,但尚未到非要重生才能弥补的程度。
难不成是有人玩不起在背后下咒?
可老子都打算MingFei out给后辈腾位置了,现在这不是逼着我重走无敌路,再度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吗?
“哎,早知道当初就不口嗨,说再拿一个冠军就退役了。”
路明非长叹一口气,果然flag这玩意儿不能乱立,稍有不慎就是人生重启。
好在他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恢复出厂设置,也没有从幼儿园开始逆袭。
眼下他有着对未来十年的了解,其实也可以当一个文抄公或搬运工躺着挣钱,实在不行还能买球炒股梭哈实现一夜暴富。
只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人在天台撒了泡尿,千里之外的东京就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谁也说不准他这氵……这只小蝴蝶的出现,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巨大影响。
所以保守起见,父母的赔偿金还是先在银行里安静躺着吧。
“没办法,只能再苦一苦星际赛区的兄弟们了。”
重生已成既定事实,路明非无法改变只能选择享受。
反正也不打算上大学,干脆请个长假提前去找老婆算了。
万一她和自己一样也重生了,岂不是美滋滋?
两个未成年的身体承载着二十七八岁的灵魂,可谓是新瓶装旧酒。
啧,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恶贯满盈。
也就在路明非筹算着漂洋过海去见老婆的计划时,隔壁陡然传来一声宛若河东狮吼般的咆哮,带着溢于言表的不耐和暴躁:
“路明非!路少爷!让你去买点东西磨蹭半天,是不是还要我八抬大轿请你啊?”
“一天天的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对自己的事半点不上心,真的想复读一年是吧?
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就是丢水里也能听个响,可你除了惹人生气之外还有什么用?”
声如洪钟,音若炸雷。
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感觉自己就像煮酒论英雄时刘备手中那双筷子,要被这一嗓门儿给震的摔在地上。
所幸喊话之人并非曹丞相,而是一个疑似更年期的中年妇女。
他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具体在哪听过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规劝一句:
“说话就说话,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你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哦!”
然而闻听此言,隔壁某个膀大腰圆面相略显刻薄的中年妇女就像是被摸了屁股的母老虎般瞬间炸毛,嗓门大的险些捅穿天花板更上一层楼:
“态度,你想要什么态度,毛肚牛肚还是金钱肚?”
“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供你上学,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反了反了,区区一个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任人使唤,摆货架上无人问津,带出去嫌丢人现眼的死小孩,竟然也敢和她这个一家之主顶嘴!
今日起,逐出……不对,必须要让他知道谁才是大小王!
中年妇女如同暴怒的君王踏出自己的寝宫,前去镇压胆敢忤逆她的罪臣。
而路明非也很好奇,究竟是谁那么大脸,敢说养了自己这么多年。
毕竟就连他那英年早逝的爹妈说这话都得脸红一下。
不过好奇归好奇,既然已经走完礼的步骤,那接下来就是唇枪舌剑火力全开的兵戈模式。
今天不把这老女人的假牙给骂掉,他路明非的非字就倒过来写!
很快,沉重如地动的脚步声抵达门口,伴之而来的还有那穿云裂石之声:
“你是觉得马上成年了,翅膀硬了就看不起我们这帮穷亲戚,容不得我使唤你?”
“还是觉得你那破成绩能上一本,对我帮你申请国外留学的事儿怀恨在心?”
“我告诉你路明非,要不是为了给你爸妈一个交代,我才懒得管你在哪上大学!”
聒噪如一千只飞龙兵在耳边嗡鸣盘旋的话语扑面而来,路明非眼前出现了一个身材走样,五官因怒气上涌而略微变形的中年妇女。
瞧见那张有十来年未见的臭脸,路明非重生第一问有了答案,原来他真的在老路家!
虽然此路非彼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重生点会刷新在这,但短暂的震惊后还是迅速反应过来。
望着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少年深埋于心底的厌恶破土而出,临到嘴边却又化作最诚挚的祝福:
“那你怎么不下去亲自给他们一个交代呢?”
第2章 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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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从小就是肆意生长的野草,不仅营养和肥料这块严重缺失,负责修剪他的园丁也是良莠不齐。
小学毕业,他的两位首席设计师兼第一任园丁嘴里喊着梦想啊使命啊下一个楼兰古城啊之类莫名其妙的话冲出亚洲奔向国际,从此渺无音讯。
接手他的第二任园丁名为路谷城,是他的叔叔,自带一个称之为“婶婶”的搭档。
不同于父母的散养放养甚至弃养式教育,这对新园丁的教育方针略有偏颇,主打一个取长补短,资源倾斜:
取路明非的长,补他们一家的短,还将他应享有的资源倾斜到他们的孩子身上。
在婶婶不辞辛劳的修剪下,路明非成功从一个孤独但是富足的少年,变成了孤独而贫穷且身无长物的衰仔。
若非后来因故闹翻,他负气之下愤然出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怕是一辈子都得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当然,如今经历过互联网洗礼的成熟灵魂不会轻易被情绪左右。
所以哪怕积怨多年,路明非仍旧能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送出祝福,完全听不出半点阴阳怪气。
但他相信婶婶一定能get到他的意思,并在下一秒暴跳如雷,扯着破锣嗓子怒骂“你个小白眼狼咒我去死是吧?”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与他预估的有些许出入。
那在他看来凶神恶煞不似好人的老娘们儿闻言只是眉头蹙起,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嗓门也回落了十几个分贝:
“什么意思,你爸妈回来了?现在就在楼下?!”
此话一出,刚准备上演诸葛亮骂王朗同款戏码的路明非登时愣住,诧异望着那气势略微收敛的中年妇女,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惊疑不定。
这……是他幻听了还是老婶子中邪了?
回头看了眼日历,确定今天既不是清明也不是双亲忌日,那老婶子的反应有问题啊。
难道是做了亏心事,害怕他爹妈来敲门?
这不扯淡呢嘛。
身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路明非深信这世界上没有牛鬼蛇神。
而且他爹妈都烧成灰埋土里多少年了,就算想诈尸也没有那个能力。
仔细琢磨,对面老婶子脸上的不自然并非是撞鬼前的惶恐,更像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马上要被揭穿的心虚。
念及此处,路明非心里隐隐有了某种不切实际的猜测。
难不成……
按下心中疑惑,他面上不动声色,微微颔首道:
“反正你从阳台下去就能看到他们了。”
记得要头朝上,否则就不止是见上一面,可能还得跟他们一块走了。
路明非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
门口的中年妇女心绪不宁未能听出话中深意,在他点头之际便急不可耐转身,朝着阳台的方向快步走去勘察敌情。
走到一半,她仿佛后脑勺长眼睛一般察觉到了路明非意味深长的视线,放慢脚步的同时故作镇定哼了一声,摸出手机给丈夫打了个电话。
铃响三秒接通,她劈头盖脸一顿责问,尽显家主风范:
“姓路的!你怎么回事,你大哥回国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啊?”
电话那头,刚把儿子从钢琴兴趣班接回来的路谷城险些将油门当刹车踩了下去,好在反应及时,险之又险地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他们啥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啊!”
好几年没见大哥大嫂了,说不想念肯定是假的。
但路谷城着实没想到那俩人保密工作做的这么严,莫非是打算给大侄儿一个惊喜?
“你侄子说的,人就在楼下,让我从阳台跳……”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扬声器中传来死一般的寂静,有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开着空调的宝马车内,路谷城额角滑落一滴冷汗,下意识想要关掉免提。
可惜晚了一步,在他抬指瞬间,手机便传来几乎要将人耳膜炸穿的尖锐爆鸣:
“路明非——!!!”
半个巴掌大的手机在此刻化身海上女妖,发出穿云裂石的咆哮。
强劲的穿透力把瘫在副驾驶座伤春悲秋的小胖子吓了个哆嗦,甚至连传达室里的门卫都一蹦三尺高。
婶婶的战吼划破小区的宁静,直面她滔天怒火的路明非却是倚在门框上,双手环抱于胸前,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女人红温如猴屁股的脸,由衷夸赞道:
“对咯,就是这个状态,保持住,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人说你是黄脸婆了。”
游戏圈嘴臭是常态,路明非为人比较儒雅随和讲礼貌,一般不会出口成脏,但他总能三言两语勾动别人的怒火。
正如他这番溢美之辞,在婶婶听来就如一锅热油当头浇下,让她濒临极限的怒气值瞬间爆表。
“路明非,你要造反啊?!”
婶婶停在阳台门,捏着手机瞪着一双通红的眼,气的牙齿都在打颤。
她着实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窝囊样的侄子,今天竟然有胆子和她顶嘴,说话还那么没大没小!
“这话说的,大清都亡多少年了,老路家也没有皇位可以继承。”路明非摊了摊手,故作无奈道:
“就算有,那按照嫡长子继承大统的宗法制度,也是我这个长房长孙荣登大宝才对。”
如果纯论骂街比谁嗓门儿大,路明非未必会是婶婶的对手。
可好巧不巧,他知道婶婶这辈子最执着的事儿,就是处处都爱和他那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貌美无双的老妈做比较。
外貌、家世、学识、工作、丈夫……样样都要比,样样都比不过。
输的体无完肤摇摇欲坠之后,她痛定思痛,决定拼孩子拼未来。
然后,路明非就落她手里了。
可还没等她把两个孩子之间的差距拉到足够大,一生之敌就有逝先挂了。
再往后,自以为被她牢牢掌控的侄子愤然离家,还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拿回了父母的遗产和赔偿金,成功走出一条通天大道,把她儿子甩的车尾灯都看不见。
于是乎,这件事便成了她此生解不开的心结。
哪怕眼下的路明非还没踏上登神长阶,但听到他这意有所指的冠位指定论,婶婶脑门上还是忍不住暴起青筋:
“路明非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鸣泽?!你要成绩没……”
“我比他帅。”路明非轻描淡写打断施法,他可是老婆亲自认证的天下第一帅,底气十足。
被噎了一下的婶婶继续数落路明非,试图罗列出他不如路鸣泽的十宗罪:
“你没有上进心,成天吃饱了睡睡饱了玩,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路明非双手比划一下自己清瘦的身材:“我比他瘦。”
言下之意,他这体重都上不了墙,路鸣泽那吨位就别做梦了,一起烂在泥潭里吧。
“牙尖嘴利有什么用,上不了好大学又没有能吃饭的手艺,出社会也不怕被饿死!”心里天下第一好的儿子被如此针对,婶婶显然急了,开始人身攻击。
路明非娴熟招架并反弹:“不是因为过度肥胖死于三高糖尿就好。”
“牙尖嘴利说话这么没规没矩,出去了也不怕人家说你没有家教。”
“都是您言传身教。”
“你……”婶婶气急败坏,上前两步指着他的鼻子呵斥:
“都是我教的,那为什么鸣泽在学校人缘比你好,还比你会来事儿?!”
“拿我的钱装大款呗。”路明非不屑撇嘴。
虽然他父母都很会赚钱,也很舍得给他花钱,但生活费一直都是打到监护人账上,路明非压根不知道具体数额。
加上婶婶总是说这个月他的生活费就快用完了,导致他还以为一个月才几百块,所以活的格外小心翼翼,对零用钱多到花不完的堂弟充满了艳羡之情。
至于后来数额不菲的遗产和赔偿金,则是遵循双亲早已拟定的遗嘱由国外某信托机构管理,每个月支取固定数额寄给路明非当生活费。
婶婶信誓旦旦跟负责人保证,把他的生活费单存一个折子绝不会乱用!
只能说当时的他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不明白人心的险恶。
“什么叫拿你的钱?!”
或许是因为路明非的话太过直白,婶婶彻底绷不住了。
她面红耳赤,反驳的话都有些破音,带了点龌龊事儿被揭穿后的歇斯底里:
“鸣泽他花的都是我和你叔叔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跟你的生活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爸妈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出国五六年没回来看你一眼,对你的事情半点不上心,没有我们看着你早就不知道变什么鬼样了!”
她本意是岔开话题,指责路明非沉迷网吧打游戏迟早把脑子玩废掉。
可在后者耳中,却恰是印证了此前那不切实际的猜测。
“你说我爸妈怎么了?”
第3章 噫,明非,你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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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死在国外,而是出国五六年没回来?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可当这个消息切实从婶婶口中说出的时候,路明非那始终维持着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脸上,还是抑制不住多出了九十分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重生一次,从孤儿变成留守儿童,这是要他参加《爸爸去哪儿了》寻亲综艺的节奏吗?
能不能看清楚肤色和实际情况,黑人笑话在这不适用好吧!
路明非震惊之余下意识用旺盛的吐槽欲遮掩自己的情绪。
然而这反应在婶婶看来,却只觉得是和自己一样被戳到了心里的痛,眼底流露出几分权威得到巩固的愉悦:
“你爸妈怎么样,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六年了,就寄回来几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打过,去哪工作也遮遮掩掩不肯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出国悄悄把婚离了呢。”
今天是周日,街坊邻居大多在家,她没把剩下半句“要不是一直有钱寄回来,我都怕他们不要你了”说出来。
终究还是要点脸的,话说太重容易遭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言行导致儿子的风评受损。
许是觉着刚才对子骂父不太妥当,又多加一句给自己找补:
“当年你闯那么大祸你爸妈都没过问,要不是有我们兜着,你早就被学校开除了!”
路明非闻言,重获双亲的喜悦顷刻间被怒意冲淡,眼底泛起丝丝凉意。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听了,而那所谓的闯祸,也是一下就勾起了某段难以忘怀的记忆。
犹记得当初,或者说上辈子读初中的时候,他和同学起了冲突,差点把人打进医院。
那会儿双亲刚下葬,他状态低迷了个把月,成天魂不守舍跟痴人一样。
不知情的傻逼同学瞅见,就造谣说是他爸妈在国外离婚了,谁都不要他,把他扔给叔叔婶婶了。
为此,路明非放下心中的怂和痛,选择真男人1v1大战。
别看他瘦是瘦了点,可从小到大没生过病,力气又天生比别人大,放后世多少算一个先天牛马圣体。
于是顶着瘦猴外号的路明非,硬是在其他同学的阻拦下,把造谣的那个傻逼打的眼角流泪鼻孔流血,哭爹喊娘要告老师。
冲冠一怒为父母,打完爽是爽了,下场就是被喊家长。
他爹妈不在了,便由婶婶代劳。
因为是他先动的手,有理也变没理。
被婶婶劈头盖脸一顿骂不说,还得给人家低头道歉帮忙做值日,就为了少赔点医药费。
那时候路明非特委屈,感觉是人是狗都能踩他一脚。
白天要顶着白眼和讥讽给人做值日,晚上回到叔叔家要给每个人盛饭洗碗。
夜里睡不着起来透气,还碰巧听见老女人在那庆幸,说好在她处理有方,否则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度日如年挨过最难熬的头两天,羞耻与愤怒在不断摧残少年的意志。
眼瞅着就要陷入在沉默中爆发或是在沉默中死亡的极端抉择,小胖子堂弟的一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路明非,你生活费要是用完就搬出去住吧,我想一个人一间屋。”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像是在打发一个叫花子,让他把碗里的残羹剩饭刨完就赶紧滚。
那一刻,路明非真切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的尴尬定位。
他们只是喜欢他爸妈的钱,不喜欢他这个人,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讨这家人喜欢。
极致的愤怒自少年身上升腾而起,通红双眸透着从未有过的凶狠,如同一只饥肠辘辘择人欲噬的荒原雄狮。
堂弟还是个孩子,所以路明非请他吃了最喜欢的大嘴巴子。
零帧起手,毫无征兆,一巴掌就将其抽晕在地。
而后他一脚踹翻茶几将所有杯具打碎,抄起水果刀把电视柜上的三人合照钉在墙上。
收拾完自己少到可怜的行李,少年泄愤般把那张取不出钱的折子撕碎,独自一人消失在落阳余晖之中。
……
回忆转瞬即逝,路明非漆黑双眸倒映着中年妇女那张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嘴脸,眼神闪烁,隐有丝丝寒意渗出。
看来,历史貌似在初中那个节点出了问题。
他父母没死,他也依旧被困在这囹圄之地,近距离旁观这家人的相亲相爱。
好嘛,老子一脚踹翻的杯具竟然会自动复原。
什么狗屁的历史修正性!
路明非轻笑一声,语气充满了蔑视与嘲讽:“那还真是多谢你们的不杀之恩了。”
捧杀也是一种杀,他要是个古代王公贵族或者商贾之家的长房长子,指不定就被二房捧的嚣扬跋扈横行无忌,最终犯下大错被剥夺继承权逐出家门沦为废人。
所以,他应该感谢婶婶如此卖力打压,还专门给他定制了一个逆来顺受乖宝宝的人生模板吗?
当然不!
路明非现在火气很大!
恨不得把她拖去菜市场杀头,让她体验一下国王般的享受!
“路明非你什么意思?”
婶婶眉头皱的像是沙皮狗,她这些年花了不少钱保养自己的脸,理由不是为了留住那点胶原蛋白,而是担心被路明非气的满脸褶子: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杀之恩?
我养你这么多年,还养出仇来了是吧?”
“啊对对对,你脸上的螨虫养的比我还肥。”路明非懒得继续废话,既然知道自己双亲健在,他也没必要和这个处处看自己不顺眼的老女人演戏。
从今儿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走他的阳关道,她爬她的独木桥。
上辈子怎么样,这辈子还是怎么样。
他转身回屋,打算收拾东西散伙走人,给小胖子腾出梦寐以求可以肆无忌惮求导的个人空间。
待会儿去找楚叔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帮他办个签证护照,再找个人带他出国。
啧,未成年就是麻烦,想一个人出国都办不到。
身后婶婶还想阻拦,让他把话说清楚,却见路明非突然回过头,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吩咐:
“这些年被你们吃掉的那些我懒得计较,现在赶紧把存我生活费的折子和密码交出来。
如果我收拾完行李出来没看见,那待会儿我就上天台占用一点公共资源,喊消防、警察和记者前来围观一个被恶毒婶婶逼到走投无路只能跳楼轻生的悲惨少年。”
话落,他觉得单这么说可能镇不住泼辣悍妇,又朝着她软肋猛攻一记:
“你不总想让路鸣泽出人头地成为大名人吗,我这个堂哥没啥本事,就浅送他一个法治在线的出镜机会吧。
毕竟以他那熊样,这辈子能在全国人民面前露脸的可能微乎其微,反正我都牺牲这么多次了,也不在乎死前再奉献一遭,你说是吧?”
正所谓横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一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车轱辘话砸过来,险些把婶婶那精打细算的大脑砸萎缩,红温的脸都在一点一点苍白:
“路明非,你疯了吧,说什么胡话?!”
“对,建议你待会儿去打狂人疫苗,毕竟我可以通过口气传播。”
“你——!!!”
婶婶属实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焉了吧唧跟个酸黄瓜一样的侄子突然就开窍了,那张嘴损的跟春晚说相声的逗哏比都毫不逊色,而且还敢威胁她。
可偏偏,她还真就被拿捏了。
她这人好面子,又把一切希望都压在了儿子身上,路明非这死都要拖路鸣泽一起下地狱的无赖打法,着实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把人锁在家里限制自由什么的不现实,刚才吵架的动静街坊邻居全听去了,但凡明天路明非没有照常出现,居委会的人就该来敲门了。
难道真的要把她辛辛苦苦攒下的钱给路明非?
那可都是鸣泽以后出国留学用来打点关系的资金啊!
在她天人交战陷入两难抉择之时,楼道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人大力推开,路谷城扶着腰气喘吁吁地喊道:
“先,先别吵了,明非的留学申请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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