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剑出太平
丙松 著
类别:玄幻奇幻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1 总字数:1281922
问我何来处,我来无何有。有时,能活着已经拼尽全力,顾及那些身前身后事,终究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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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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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岐守城郡,一夜望江陵。
城中曲江水,江上江陵城。
南岐郡城江陵城。
是南地富庶的名城,曲江自北地而来,穿城而过,有名“江上城”。
江陵城集南北商贾之汇聚,通四海贸易之繁昌。街衢纵横,可见酒肆茶坊分置,店铺林立。高楼雄阁,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好不气派。华灯初上夜,灯火辉耀,繁星点璀。
城墙巍峨,河水汤汤,流光掩映。
是夜。
天阶夜色沉如水。
没有月光的城,像极软怂的汉子,躲在“夜媳妇”的被角不敢吱声。江陵城像被夜吞没了无数遍,丝毫不见光亮。天沉如墨,黑魆魆一片。
星月深潜,夜幕寂然。忽有夜枭啼鸣,悚魂惊魄。江风而起,夜雾升腾。夜风“呼呼”的吹起,街道旁的幌旗左右摇摆,仿佛就要被吹掉下来。
便在此刻,一道光影流霞划破夜空,打破黑夜沉寂。江陵城仿有龙象声起,天光破云霄。
有人惊醒,瞧着天光破云处,不敢发出声响。
一声轻微的“天罚”,长夜就此撕开一角。
江陵城的夜仿佛被捅了一个大窟窿,荧荧月华流霞。
细瞧之下,窟窿处犹如长出一只金斗,闪烁着阵阵金光。从碗口般大小,慢慢变大,直到门搬大小才停。
然后金斗不停地转,光芒越来越盛,渐渐的,金斗开始变色,从金慢慢成暗红色,颜色越来越深。
斗身有红色云纹在闪烁,上面雕刻奇异的兽形,像活了过来。
金斗开始颤抖,接着不断地挣扎,越来越剧烈,斗身云纹不断明灭闪烁,那些兽像要控制不住便要挣脱而出。
轻轻“噗”的一声,落在人们的耳朵里,像什么破了,也像一潭死水里蹦出的一朵泡泡,人们感觉被什么扣住了心弦。
就这一刻,有人瞧见金斗不动了,但像开了个口子。
口子里飞出漫天的火团,火团在那边夜空中凝而不散,渐渐地凝实。
人们感觉到周遭热气黏腻,风亦噤声,一股沉闷的气息压抑在心底,汗水不经意间滴答的流。
火团开始动了,化作万千的火雨向东城某处倾泻而下,仿佛天空都被点燃。
眨眼片刻间,火雨洒下的那处便化作一片火海,幕天席地,活像狰狞的炎魔在人间肆孽,彷如人间炼狱。
噼噼啪啪是楼房烧着断裂崩塌的声响,没有听见人声的哀嚎,或许早就沉没在翻腾的火海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有人开始尖叫起来,之后整个城被惊醒。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东城的几府邸一夜之间彻底消失在大火里。
连带着一百二十多口人,沉没于火海消失无迹。
燥热的空气里都是烧焦的腥味,此后想起这一夜,有人还是忍不住犯起恶心。
时间无牵绊,光阴最无情。
人们数着日子过日子,岁月便悄无声息的走过。
做几个人饭端几个人的碗,赶什么时间做什么活,谁家娶了新媳妇用不用赶个人情送礼,等等~
也就这样,十天后,那场大火渐渐在人们的嘴里淡却了许多。什么天穹破了,什么天罚神明,什么神火法器,也就只是人们茶余饭后得了闲的谈资,什么都没有他们过日子来得要紧。
没人在意消失在那场大火里都有什么人,叫什么名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因为他们都死了,死在一场叫天灾的横祸里。
人们只记得那是一场意外的灾祸,谈资里死去的他们被称作命不好,也只是命不好。
命不好生在这个地方,命不好便死在灾祸里,命不好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命不好~
这座车水马龙的城池里,少了谁多了谁还是一如既往繁华;同样,也不会有闲置的宅地,要不了多久,烧烂了的地方还会建起新的宅府,也会迎来它们新的主人。
天光破晓,云霞渐染。
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轻抚着山川大地。黑暗如潮水退去,新生的希望在温柔里苏醒。
瑞彩盈空,草木含荣。雀鸟呼晴,嘤嘤成韵。
云溪镇外二十余里。
一衣衫褴褛的少年人悠悠转醒。
他面容憔悴,身边躺着着一名圆脸少女。
少年打了打哈欠,呆呆的看着前方茵茵葱葱的山景,不知在思索什么。
不一会,他感觉足处异样,瞧见一直昆蜉钻出来,他急忙缩脚,赶忙将昆蜉弹了出去,一脸不悦。
看着“落荒而逃”的昆蜉,他不再理会。
他转眼看着自己的脚,不禁哑然,只见大脚趾从鞋尖探出半个“脑袋”。
他不经嘟囔着:“又坏了,看来还得找个好点的法子才行。”
这一路,他们走了十来天,鞋子也坏了。
他略微沉思,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又黯然起来。
便在此刻,他感觉到身边依偎他的人儿动了动,他转脸瞧了瞧,听见旁边的人儿唤道:“沈乐,扶我一把。”
被唤作沈乐的少年闻言,看向旁边的少女,瞧见她眼模样,暗自好笑。
她较寻常少年人胖,脸圆圆的,但眼神却透出灵动的大眼珠子,仿佛和这肥胖的身子一点不搭,莫名的滑稽。
少女瞧见他毫无动作,随即凶巴巴的瞪着他。
少女叫耳玖,一路行来,为了便宜行事,沈乐唤她阿玖。
沈乐见此番姿态,赶忙起身,握着她的手,赶紧拉她起来。
沈乐感觉有些吃力,耳玖一只手撑着地面,借着沈乐的腕力,勉强的将胖乎乎的身子站立了起来。
放开沈乐的手,随即拍了拍手掸去灰尘,然后伸了伸懒腰,自己嘟囔道:“昨儿睡得太死了,麻了。”
沈乐人闻言,不禁觉得好笑。
随后他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小姐,饿了没?我去寻些果子来。”
耳玖晃了晃身子没说话,沈乐沉默了片刻准备离开,便听到她说话:“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你才是少爷,我只是侍奉左右的侍女。”
沈乐闻言,沉默片刻,抱歉说道:“哦,一时没习惯。”
他不知怎么说好,到底是说习惯了好还是没习惯好,他有些哀意,也有些心烦。
耳玖没理会,继续摇着身子,然后她听着山林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有些微微的感觉厌烦。
耳玖转过身,看了一眼瘦弱的少年郎,平静的说道:“以后不管人前人后,你都是少爷。世上为亲便是你我,不管是报恩,还是为了活命。”
说完她略显感伤,沈乐也是,眼泪不争气的在眼里打转。
忽又听耳玖言道:“不比往日,以后这种伺候我的活儿你别亲自做了,这路来,我跟你学七七八八,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以后的路我们相互扶持。”
沈乐闻言,悄悄抹去泪珠,然后郑重的点头。
看到他这般情形,耳玖挥去心中的哀怨,笑着说道:“好了,一起去吧,昨儿路过的林中,瞧见满树嘉庆子,或可解急。”
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山林。
第一章 向云溪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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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岐郡有隐仙。
是小老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为人津津乐道。
南岐山于南地,群山连亘,翠影重重。层峦叠嶂,林深翳日。周遭古木参天,蔽日掩空。终年云绕崇山,雾锁峰颠。氤氲弥漫,不见全貌。
有猎户于山脚密林外围狩猎,曾言远远瞧见仙人在松涛阵阵间吟风弄月,在竹影潇潇里翩翩而舞。
他之所言,众人听之全作笑谈,神仙难觅,便也只当是故事听罢。
名山幽谷,杳冥难通,寻常人难以踏足,便对大山幽林,常存敬畏,便有神鬼之绘色,更添神秘之风采。
名山为名,南岐山下南岐郡,便有由来。
云溪镇在南岐郡之南,云溪镇往西进莽莽密林便是南岐山。
“阿玖,我们再往前约么十里便到云溪镇了。”沈乐看着路边杂草堆里的路碑对着耳玖说。
耳玖没说话,看着路边青青的芋荷,走过去摘下一片叶子。
只见她又折取一节小小的木枝,将芋荷叶轻巧的叠成一个小碗状,再将木枝穿过层叠处固定,简约的碗便成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碗取过山泉水,盯瞧了片刻无恙,然后将水一饮而尽,然后一脸满足的笑了笑。
这样取水,是一路走来,沈乐教的。南地温润,芋荷在沟谷湿地长势尤沃,随处可见,郊野取水倒是方便。
想想以前,她从不会有如此境遇。
她又接了一“碗”水,走到沈乐的面前,将水递给他说:“走了小半日了,喝口水歇歇吧。”
沈乐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转脸自顾的喝了起来。
她找到阴凉的地方,坐着歇息。
听得刚刚沈乐之言,想了想他们这些时日的脚程,估摸着日内可达,看着迷茫前路,她心里不禁有些烦躁。
沈乐喝完水,径直走到她的身边,安静坐在一旁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坐着,一片安静。
有淅淅的流水滴落的声响,林中有时不时有鸟雀嬉闹的叫声,风也徐徐的吹弄树枝左右晃动,心随其境。
不多一会,少年想到什么,忽而有言:“阿玖,我们为什么要来云溪镇。”
耳玖摇了摇头,又皱了皱眉头。
然后说道:“我也不清楚。”
她忽而想起什么,伸手往怀里探了探,取出一物来。
沈乐看着她取出的东西,也细细的瞧了瞧。他看出,那是一个小荷包。
耳玖端详了片刻没看出什么来,随即将荷包朝着沈乐扔了过去。
沈乐顺势接住荷包定睛瞧,摸了摸,他看出这是一只样式平常的香囊,闻了闻,也无任何香气。
他虽年岁不长,但在往日的岁月里,他是知道香囊的。曾在大宅府里也亲眼瞧见过各种精美的样式。
香囊内装多种浓烈芳香的药草研磨填实,香气怡人,表面用巧秀的针线钩针纹绣,深受女子青睐。
但他拿在手里的香囊,和平常所见不同,既无好看的纹绣,也无怡人的香气,平平无奇。
耳玖见他盯着香囊不言语,便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沈乐闻言回道:“什么?”
耳玖道:“这些时日我们风餐露宿,按照常理来说,身处荒野,应有许多蚊虫蛇蚁叨扰,但一路行来,却只蚊未见。”
沈乐闻言,忽然醒悟,心中暗道:“确不曾遇见,怪哉!”
耳玖瞧了瞧他惊异的神色,幽幽说道:“或许是这个香囊所致。”
沈乐又仔细的摩挲着这只香囊,但始终看不出任何端倪,片刻后他将香囊递还少女。
耳玖接过香囊,揣在怀里,随后说道:“父亲交给我这只香囊,说到了云溪镇就好,自通门道。”说到这,她略感些悲恸。
沈乐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神色,又想起什么,便不再言语。
薄暮渐浓,云溪镇渐渐平静。
镇头的牌楼上四盏明灯微微泛着黄光,隐隐挣扎于夜色中。
借着月色,隐隐约约的瞧见不远处路上有两个一瘦一胖的身影从夜色中朝着牌楼走来。
不消多时,两人便走近牌楼,少年郎借着微弱的黄光瞧见牌楼上规规矩矩的写着三个大字“云溪镇”,随即点了点头。
他转身朝着胖乎乎少女言道:“阿玖,我们到了。”
来人正是沈乐和耳玖。
耳玖闻言点了点头,也看着牌楼上的三个字,又看向牌楼后的小镇子,觉得枉然和陌生。
许是天色已晚,小镇渐静,并未瞧见行人,偶有犬吠声鸣。看着小镇零散的几盏孤灯,她不知所措。
沈乐瞧她窘色,随即说道:“阿玖,天色已晚,我们到镇里找个落脚之处吧。”
耳玖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过牌楼,走进云溪镇,不多时便消失在云溪镇的夜色中。
镇南,农户的废弃马厩。
一胖一瘦的身影蜷缩在干草垛上。
耳玖艰难翻过身子,透过残缺的棚顶,凝视着洒下的月光愣神。
沈乐察觉,问道:“阿玖,可有什么不适?”
耳玖转头看向他,瞧见他一脸关切,她微了微笑。
自打他们进了这镇子,家家户户已闭门,他们一路风餐露宿,身无半子,也不敢叨扰人家。
随便找了个废弃的马厩,将就一晚。
耳玖看着月光洒下的地方,月华如水,温柔徜徉。
片刻后她回道:“没,只是这身子变胖许多,多少还没适应。”
沈乐侧头看向她,想起了那个娇俏的模样儿,心里有些莫名的哀伤。他心中有些疑问,便问她:“那颗丹丸是哪来的?”
耳玖说:“也是父亲一并给的。”
沈乐有些诧异,不清楚这是何用意。
又问道:“自你那夜服用了丹丸,竟变成这般模样,也不知有何用处。”
耳玖摇了摇头,自从她服用丹丸后,除了胖,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她轻声言道:“不清楚,但现在可以确定,这丹丸不是毒药。除了胖点,倒无其他异样。”
沈乐闻言点头不说话,他心里微微担心。耳玖从怀里掏出那个香囊,借着月光又端详了片刻,看不出什么来。
想起父亲的嘱咐,她有些担忧,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沈乐看她端详了好久,于是言道:“阿玖,先歇息吧,明天我们去镇上看看。”
耳玖闻言,回复了一声“嗯”,随后将香囊揣回怀中,侧头睡去。
第二章 嘉庆子与油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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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而至,一片乌云将月色遮掩,云溪镇陷入黑暗中。
镇子中有高阁,其中有间屋子,泛着微弱的光。光影拉长,在光影中仿佛有团修长的黑影盘坐在床榻上,看不清。
随后房中传来“呜呜呜”的声响,好像是某种虫的叫声。
这时从黑影好像动了动,她从床榻慢慢走到桌前,慢慢将灯罩拿起,取了枚针挑了挑灯芯,灯便亮了几分。
这时可以看见这是一个面裹黑巾的女子,看不清是何模样。
她将灯罩归位,从腰间掏出一只黑物,看这形制有约么一指长式的条盒。细瞧上面刻满了复杂纹路,从她取出黑物的瞬间,房中的“呜呜声”更加清晰了。
她随即将盒扣轻启,只见从中飞出一只怪异的飞虫。飞虫浑身泛着红光,在房内来回飞踱。
她看着异常兴奋飞来飞去的小虫,小声嘀咕:“赤蜣苏醒,看来是信子来了。”
她朝着小虫招了招手,红色的小虫温顺的朝着她飞来,她伸出纤纤玉指,小虫便乖巧的停在她的指尖,不再鸣叫。
看着小虫的模样,她细细打量,发现并无异样后,将小虫塞回盒内,复原黑盒,收回自己的腰间。
随即又将身姿融入黑影中,稍后从黑影中袭出一阵风,将桌上的灯袭灭,四周陷入了沉寂。
一夜无话,沈乐与耳玖醒来,他们很久不曾听闻禽鸡司晨,今儿被是被它们的鸣叫声喊醒。
两人来到溪边,取了些水擦了把脸,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便朝着街上道走去。天光破晓,小镇门户次第开了起来,街上也开始有人陆续而出。
二人看着小街的情形,莫名的多了些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许是在荒郊野外风餐露宿久了,久不曾见人,多少有些陌生。
二人就在小镇上闲逛了起来,昨儿太晚,也没来得及看看镇上的风物,便边走边好奇的打量着小镇周遭。
两人逛了半个时辰,总算将小镇的基本摸了个清楚,镇子不算大,约么百十来户的样子。
虽镇子不大,但商贾兴盛。特别是药铺,林林总总,约么十来家。
走了一圈,日上竿头,两人找了个石阶,坐着歇息。看着过往的行人,个个都行色匆匆,看着二人衣衫褴褛,也没人愿意理会他们。
云溪镇是南岐郡最南端的小镇。往西往南都是苍茫的大山林,所以山林间有许许多多的药草,所以这里的人们往往都是靠山吃山。
云溪镇一个月便开一次集,吸引着购药的商贾从外乡聚集此采买药材,所以这里的药铺行当颇多。
平时见惯了外乡之人,当地的人见着外乡之人也见怪不怪。
“阿玖,有没有什么发现?”沈乐看着胖乎乎的少女问话。
这一路,耳玖认真的感受着怀中的香囊情况,但并无异常,摇了摇头回应。沈乐有些失落,随即他感觉有些饿了,从背上解过一个小包袱。
从包袱李拿出几个嘉庆子,递给了耳玖,她接过便自顾的咬一口。
这是他们昨日在野外路过的时采摘的裹腹之食,一路颠沛,他们能活下来,全靠着这些果子充饥。
沈乐刚将包裹系紧,拿几颗果子在手上,准备往自己嘴里递。便在这时,他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沈乐闻声,寻着声音的出处,转身看见身后石阶上站立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少年,一脸好奇的盯着他手里的嘉庆子。
耳玖闻言,也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个少年,打量起他来。
身后石阶上的少年,身着一身布衣,虽然有缝补,但却干净利落。
他肩挎着一个小书袋,书袋落在腰间的位置,显得很匀称自然。
沈乐和耳玖都没有答话,相互对视了一眼,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身后的少年人见状,仔细打量了下二人,然后又说道:“我从没见过你们,你们好像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
沈乐闻言,很平淡的开口:“我们不是。”
身后那少年听到他的回答,一脸果然的神色,然后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嘉庆子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听见他这样说,耳玖看着他的目光看的是沈乐手上的嘉庆子,然后她举了自己手中的嘉庆子朝着身后的少年晃了晃说道:“你问的是这个?”
那少年闻言,看着肥胖的少女,看着她手中一样的嘉庆子,然后点头“嗯”了一声表示就是。
耳玖说道:“这是嘉庆子,野果。”
身后少年又问:“好吃吗?”
耳玖想了想,片刻后答道:“算是吧,但吃多了也不好吃。”
听着少女的回答,少年盯着她手中的嘉庆子入神。然后说道:“可以给我尝尝吗?”
沈乐和耳玖相互对视了一眼,耳玖浅浅点了个头。沈乐则将手中的一个嘉庆子朝着身后的少年扔了过去。
身后之人也机灵的将扔过来的嘉庆子顺势接住。细瞧了一眼,便将其放到嘴里慢慢尝了起来。他眉头一震,一脸满足的表情。
他很快的将那颗嘉庆子吃完,将核拿到手上,仔细端详了会。
然后看向二人,继续说道:“还有吗?”
沈乐看了一眼耳玖,然后略感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口粮,都给了你我们要饿肚子了。”
身后少年闻言,仔细打量两人,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的样子,不像说谎。“饿肚子吗”那男娃儿嘟囔了一句。
他想了想,从书袋中取出一包油纸。走下石阶与沈乐平肩,将那包油纸递给沈乐说道:“我们换!”
沈乐接过那男娃儿递过来的那包油纸,他好奇的颠了颠量,有淡淡的麦香。
那少年说道:“这是母亲给我上学堂的干粮。”
沈乐一阵迟疑说:“这合适吗?”
少年说:“这两日先生卧病,命我们回家温习功课,这顿我回家吃。”
沈乐闻言,点了点头,他解开身上的小包袱,抓了两把嘉庆子塞到他的书袋里。
那少年开心点了点头,坐在沈乐身边,然后拿就吃了。
沈乐解开油纸包,见里面是两张摊油饼。他看了一眼耳玖,取了一张油饼从中间分开,递给耳玖一半。
耳玖接过,闻了闻,有淡淡的油麦香,然后看了看那沈乐,对着他说了句:“谢谢少爷。”转头吃起饼来。
沈乐只是微微点头,没说话。
那少年闻言,又好奇的打量起两人来。
沈乐取了剩下半块摊油饼,将另外一半包了起来递给少年说:“剩下的这块你拿着吧,这点野果值不了你两块饼。”
少年摇了摇头没收,看着他们说:“自己留着吧。”
少年自顾吃着嘉庆子,沈乐不在推迟,将剩下那块饼收了起来,拿着刚才的半块油饼吃咽起来。
许是久未食粮,这半块油饼仿佛人间美味,沈乐细嚼慢咽许久才将吃完。
少年将手头一颗嘉庆子的核丢进石阶不远处的杂草丛,转头对两人说:“我名楚素。”
沈乐闻言,看向他,又看了胖圆的耳玖,耳玖点了点头,他随即说道:“我沈乐,侍女耳玖。”
名唤楚素的少年看了一眼两人,有转头说了句:“不像。”
沈乐以为听错,看向他确认了遍说:“什么?”
楚素继续拿出一颗嘉庆子自顾的吃着,边吃边说:“你们一身破落,不像是主仆。”
听闻此言,沈乐与耳玖对视了一眼,互相瞧见彼此模样,正如楚素所言,二人衣衫褴褛,一路风尘,哪像什么主仆,倒是与乞儿无异。
沈乐不禁哑然,随后说道:“家中变故,我们无奈流落至此。虽有主仆之名,却如兄妹之义。”
楚素听得此言,不好说什么,继续吃着果子。
他又想起什么,然后问道:“对了,你们在哪落脚?”
沈乐尴尬的回道:“我们初到此地,并无落脚之处。”
楚素听到沈乐的回复,然后“哦~”的回复了一声,然后自己顾的沉思。
不多时,楚素起身,看着二人说到:“我要回家了。”
二人看着他,点了点头,沈乐想起什么,拿起包着剩下的一块油饼纸包朝着他举了举道了声谢。
楚素笑了笑,然后他说道:“你们既无去处,信得过我今晚可去镇西伯公庙悄悄将就一晚,明日来俏月酒家对门的小巷寻我,帮你们。”
说完他转身走下石阶,背对着二人摆了摆手,消失在街口。
看着消失在街口的楚素,二人渐渐回过神来,相互对视了眼,圆胖的耳玖拖着撑起的腮帮打破沉默,说道:“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沈乐想了想刚刚遇见的情境,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帮我们,但我感觉他不是一个坏人。”
耳玖闻言也点了点头认同,从刚才行止表现,楚素并无其他过分之举。
沈乐想起什么,又问道:“会不会和那个有关?”
耳玖摸了摸怀中的香囊,又摇了摇头。
沈乐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耳玖说道:“不管了,明日自会知晓。”
少女点了点头,看着街角穿行过往的行人车马,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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